原來茶也是可以使人長大的

  最初是不喝茶的。小時候一般都喝河水,后來挖了井就喝井水。即使是冬天,我大都也是喝井水的。井里剛提起來的水還冒著“熱氣”,不太冷。在外面玩瘋了,喝上一碗,溫溫的真好解渴。慢慢的父母就不讓我喝生水了,說是有污染,對身體不好。一般都是生煤爐燒水,煤球也是父親自己做的。一鍋水放在爐子上,咕冬咕冬水開了,先把杯子注滿,涼一會兒,也是一飲而盡,說不出什么味道,好象白開水和井水沒啥區(qū)別。
 
  記憶中第一次喝到的茶是一種自制的“薄荷”茶。那年暑假,父親出工帶回來一些草,說是“薄荷”草,可以泡茶喝的。母親把草洗凈,涼在太陽下曬干,然后生起煤爐,燒一大鍋水,沸騰后把“薄荷”草和水同時注入一只干凈的小缸里,放在后門口的凳子上冷卻。缸里的水慢慢地發(fā)生了變化,隨著“薄荷”草的舞蹈,先是有點混,然后有了些淡淡的微紅,再是紅色逐漸加深,并伴有一絲很淡的綠色,最后猶如泡久的茶水,紅的很成熟,這時候熱氣散得差不多了,茶水也就變得清澈了,清晰地看到缸底的幾株“薄荷”草。舀一碗喝在嘴里,甜甜的、涼涼的,還帶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苦,就如現(xiàn)在的薄荷糖,滿口清爽,在炎熱的夏日里喝上一碗,好不愜意。
 
  我家的后門緊靠著大路,茶缸又放在門口??吹侥切┦展せ貋淼氖迨宀畟儩M頭大汗,臉色通紅通紅,我就自作主張學(xué)著父親的樣子招呼他們過來喝一碗茶。我想,一缸茶,喝不了,也是浪費。涼涼的茶水和他們額上的汗珠一起往下傾瀉,他們邊喝邊夸我懂事。煤爐上的水沸騰了,我就把它注入快見底的茶缸中,很快,就又有了一缸溫溫的茶,茶水的顏色變淡了一點,然后再喝掉,再加入水,如些反復(fù)。等旁晚父母收工回家,那茶水幾乎沒什么顏色了,味道也淡的可以,只有那幾株“薄荷”草依然靜靜地躺在缸底,不過已了無生氣,一次又一次的沸騰,它們或許已經(jīng)耗盡了最后的青春。
 
  父親喝著那白開水般的茶聽著我的“匯報”,微笑著用寬大的手掌撫摸著我的頭,對我說:孩子,你長大了,你真的長大了。
 
  原來茶也是可以使人長大的。
原來茶也是可以使人長大的
  后來,泡茶的工作我全權(quán)負(fù)責(zé)了,幾乎整個暑假,我都會坐在門口,泡一缸又一缸的“薄荷”茶,為出工的人們潤喉解渴,也許從那個時候起,父母親就教會了我什么是與人為善,什么是贈人玫瑰,手有余香。
 
  慢慢的,那茶缸里的“薄荷”成了一種記憶。工作后,起先我只喝白開水,覺得綠茶太苦,紅茶是經(jīng)過發(fā)醇的不想染指,而花茶的功效又有點懷疑,而其它的青茶黃茶之類見得較少??煽纯赐聜儙缀趺刻於寂菀槐忠槐牟瑁疫€能說出許多的品茶之道,久而久之,自己也有點躍躍欲試。一次同事出差從廣東帶回來兩袋竹葉茶,聞著就有一股撲鼻的清香,終于經(jīng)不起“新鮮”的誘惑,試著泡了一杯竹茶,看竹葉慢慢地在水中舞蹈、舒展,搖曳出一杯淡綠色的液體,喝一口,唇齒留香,“薄荷”茶的記憶一下子在我的胸中漫延。
 
  從此就喝上了茶并一發(fā)不可收拾。竹茶喝完了就喝綠茶,不過數(shù)量是很少的,多了苦,我喜歡淡淡的感覺,喝著喝著又突發(fā)其想,在綠茶中加入兩朵菊花,或者幾粒枸杞,喝了一陣,又加入幾顆紅棗,一小搓香香的大麥,幾根金銀花……杯中演繹著活色生香,且每天有著不同的版本。同事們笑我一定深諳美容養(yǎng)生之道,或者正在潛心研究,要不然怎么天天如此“不同凡響”。我笑而不答,只有我自己清楚,我根本不懂什么養(yǎng)顏養(yǎng)生之術(shù),更不會去研究,只是因了茶的記憶,我不厭其煩的把它們組合,變成一杯杯獨一無二的茶,在裊裊的香氣里,我看到了父輩們收工時喝下的那一碗“薄荷”茶,聽到了父母對我說過的“孩子,你做得對,茶就是給人解渴的”……恍然明白,原來茶中就有著人生的全部,原來茶也是有品質(zhì)有靈魂的,猶如那缸底的“薄荷”草,釋放盡了自己,但清新了別人。
 
責(zé)編: 語笑嫣然
普洱茶品牌推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