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有易武,美女蛇居住的地方

  2017年11月下旬,我尋茶問道,來到了大名鼎鼎的云南西雙版納易武鎮(zhèn)易武村。這一天,正好距易武鎮(zhèn)政府發(fā)布的公告“易武落水洞茶樹王凋零枯竭,現(xiàn)已確定死亡”整三個月。
  易武,傣語“易”意為美女,“武”意為蛇,全意為“美女蛇居住的地方”,位于西雙版納傣族自治州的勐臘縣東北部。
 
  云南自古就有攸樂、莽枝、革登、倚邦、蠻磚、曼灑六大茶山,曼灑即為今天的易武正山。落水洞,就座落在易武正山的偏西方向,洞口與易武正山邊緣的一條河流相通。因為有地勢落差,即使常年下雨,洞里的水也不會從洞口溢出來。
  易武山區(qū)由于常年云霧繚繞、溫?zé)岫嘤?、土壤肥沃,?yōu)質(zhì)的古樹茶聲名遐邇。而易武落水洞的茶,則更是香氣濃郁口感粘稠、滋味飽滿而富有韌性,透出極強烈的山野氣息。
 
  走進易武落水洞山谷內(nèi)的古茶園時,正值中午。強烈的陽光白晃晃的,炫得人有些睜不開眼。環(huán)顧周圍,蒼茫空寂,群山肅穆,似有妖氣蕩漾,或許應(yīng)叫它古早氣、山野氣。
  近幾年,云南古茶園的老茶樹們仿若千年“茶妖”,夏茂秋落冬鎖春敷,“蠱惑”了眾多喜歡喝茶的人。許多人不遠(yuǎn)千里萬里來到古茶園,有的為看一眼老茶樹,有的為包養(yǎng)老茶樹。據(jù)說,在春天,不惜重金包養(yǎng)老茶樹的茶商坐在樹下不用下山,就能把茶的鮮葉賣上天價。茶樹上風(fēng)吹下的每一片落葉,都被網(wǎng)罩住,惟恐路人撿了去。當(dāng)然,這種傳說不適合在喝茶時聽,否則,茶湯會有異味。
 
  所謂古樹茶,就是以百年之上樹齡的云南喬木古樹之鮮葉為原料制作的茶。古樹茶有許多優(yōu)秀品質(zhì),如零農(nóng)殘零污染、內(nèi)質(zhì)豐富、茶香自然、口感醇厚、韻味悠長。
 ?。?4年易武麻黑古樹茶)
 
  易武落水洞山上的老茶樹栽種時間約在宋代,死亡時間約在2017年8月底,被當(dāng)?shù)厝朔Q為茶樹王,栽培型“茶樹活化石”。
 
  半山腰上,茶樹王只剩下了干枯的主干和部分枯枝,根部已有斷裂,整個樹身開始傾斜,已呈倒伏狀。細(xì)觀,樹干上有一空洞,洞內(nèi)可見蜂巢。茶樹下,父子模樣的一老一少正在休息。他們奉命在為這棵死去的老茶樹建造一個“紀(jì)念堂”。砌上水泥臺,再圍以鐵欄桿,保護好老茶樹的尸身,供人們以后再來瞻仰、觀賞、祭拜。
 
  茶樹王生前,曾有一批批國內(nèi)外的茶葉專家、學(xué)者和茶愛好者等,摩肩接踵,紛至沓來,考察、參觀、留影拍照,甚至攀爬上樹。于是,當(dāng)?shù)厝苏J(rèn)為,茶樹王是被這干人“折騰死的”。他們是“間接兇手”。
 
  下山的路上,巧遇茶樹王的主人——一位83歲的傣族老人。老人黑紅色的臉上滿是皺紋,刀刻般,脖間掛一個布袋,布袋里裝著少量茶鮮葉。她是來山上采茶。提起茶樹王之死,老人表情馬上變得沉重起來,似有淚光在閃。茶樹王已經(jīng)她家四代人之手,如今死在她這一輩人手里,她很傷心。茶樹王旁邊本來還有一棵年輕一點的茶樹,前幾年被公家人移走(據(jù)說該茶樹被移種在某縣政府的廣場上,不日死亡)。于是這棵茶樹王就被“氣死了”!“茶樹都是有靈性的”,老人執(zhí)拗反復(fù)地說了兩遍。
 
  在易武,當(dāng)?shù)厝苏J(rèn)為茶是“上通天神、下接地府”的靈性之物。落水洞的這兩棵老茶樹,一直被當(dāng)?shù)厝朔Q為“夫妻樹”。
  茶諺有云:頭戴帽、腰纏帶、腳穿鞋。大意是說,茶樹身邊的植物與茶樹之間,是同經(jīng)風(fēng)雨共沐陽光的同族兄弟。它們已地下連理同根,彼此依賴,彼此成全,共生共榮。植物學(xué)認(rèn)為,相互依偎的兩種植物一種被荼毒后,另一種也不會好好生長。
 
  想起在云南西雙版納看到的一種植物間的“絞殺”現(xiàn)象。有一種榕樹叫“絞殺榕”,其種子通過鳥類的糞便,或者被風(fēng)刮到了棕櫚樹、鐵杉樹等易于榕樹生長的樹干上,發(fā)芽后,就會長出許多氣生根來。這些長出的氣生根沿著棕櫚樹、鐵杉樹等的樹干爬到地面,插入土壤中,拼命地?fù)寠Z被稱為“寄主”的樹的養(yǎng)分、水分。之后,增粗分枝,最后布下天羅地網(wǎng),緊緊箍住寄主樹的主干。隨著絞殺植物的氣生根日漸增多、茂盛,寄主植物終因內(nèi)外交困,枯爛、死亡。
 
  一些高大挺拔的寄主樹常常是最佳的絞殺對象,因為這樣的樹被絞殺死亡后,仍會提供給這些絞殺植物更多的營養(yǎng)物質(zhì)。
  想起一首歌《懂你》中的幾句歌詞:“你靜靜地離去,不是春花秋月無情,春去秋來,你已無聲把愛全給了我,給了世界。”當(dāng)下,將之獻給易武剛剛仙逝的老茶樹,就像上面的文字書寫,僅僅是想成為茶之知己。
責(zé)編: yunh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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