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 中國普洱茶網(wǎng) 整體品牌升級,更名為「茶友網(wǎng)」

中國的六種茶葉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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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外管茶都叫啥?茶在外國的N種喝法,你知道嗎?

壺中有日月,杯中有乾坤。中國古代茶葉向世界傳播,大體有四條路徑:絲綢之路、草原之路、茶馬古道、海洋之路。目前全球有160多個國家與地區(qū)的人有喝茶的習慣,喝茶人數(shù)占到了全球總?cè)丝诘囊话耄@意味著每4個國家里就有3個國家飲茶,每認識5個人里面就有2個人飲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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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外管茶都叫啥?

在海外國家,如果茶是由中國陸路入境的,則當?shù)厝斯芩小癱ha”,如果是由海路入境的,那么當?shù)厝艘话惆阉小皌ea”。

例如在土耳其,人們就稱之為“chá”,巴基斯坦和俄羅斯都叫“chay”以及阿拉伯語中叫“shay”,它甚至深入到撒哈拉沙漠以南的非洲地區(qū),成為斯瓦希里語中的“chai”。這些發(fā)音幾乎都跟“茶”一樣。

而由海路,被荷蘭貿(mào)易商帶到歐洲的茶,多叫“tea”。因為荷蘭人在東亞的港口主要建在福建和臺灣,在閩南話里,茶的發(fā)音就是“teh”。也有人說發(fā)“dei”的音,也有人說是“die”。于是,后來有了法語中的“thé”,德語中的“Tee”,以及英語中的“te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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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茶還是綠茶 一方一俗

在中國,綠茶是所有茶品類中消費量最高的一類,是淡雅、清香的代表,更能彰顯國人氣質(zhì)。但奉為“國飲”的綠茶,卻不是大部分外國人的“心頭好”。

△摩洛哥商店里售賣的茶葉和干香草

中國綠茶最大的出口地區(qū)是位于撒哈拉北緣的北非地區(qū)。清新的綠茶給生活在撒哈拉北緣炎熱氣候下的民眾帶去了清涼。

△英國格蘭瑟姆貝爾沃城堡的皇家下午茶

對于喜愛飲紅茶的英國人來說,當聽到“you are not my cup of tea”(你不是我那杯茶,相當于中文“你不是我的菜”)的時候,就代表涼涼了。

△印度阿薩姆邦,工人在茶園采茶

在南亞的印度、巴基斯坦、孟加拉國、斯里蘭卡等國家,民眾喜好甜味紅茶或甜味紅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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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在外國的N種喝法

公元12世紀前,茶就由著名的“絲綢之路”傳至古波斯(近伊朗及周邊地區(qū)),中東人不僅大都愛茶,也逐漸形成了自己歷史悠久的茶文化。多數(shù)中東國家民眾酷愛紅茶,并佐以牛奶或薄荷煮飲。

一方一俗,伊朗奉茶為國飲,伊朗人飲茶有三個特點:首先是飲茶見湯不見茶,即斟到茶杯里的經(jīng)過過濾的茶湯,沒有分毫的茶葉;其次是啜茶就糖,很多伊朗人不是將糖放進茶杯里浸泡,而是將糖直接含在口中,就著糖啜茶;另外,當?shù)厝孙嫴钑r還常與抽水煙相搭配,水果口味的水煙配上紅茶,對于他們來說是一種愜意的享受。

△伊朗克爾曼市集內(nèi)的茶館里,兩名男子一邊喝著茶,一邊在水煙管里抽水煙

中東的另一個喝茶大國就是土耳其。有統(tǒng)計顯示,土耳其是茶葉人均消費量最多的國家,人均每天要喝六杯以上的茶飲。當?shù)厝擞蟹N說法,“隨時隨地來一杯茶,才能掌握一天的開始”;也有人說,在土耳其“不可一日無茶”。

△土耳其伊斯坦布爾,當?shù)氐囊患也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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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外也喜歡用瓷杯喝熱茶嗎?

美國被稱為咖啡王國,卻有大約一半人喝茶,但多是罐裝的冷飲茶、速溶茶,在追求效率低的同時,相比于中國那一套行云流水的沏茶,不得不說少了些許韻味。而在茶具的選用上,中國的茶具多為陶瓷制品,亦有用于普洱茶的紫砂壺。而西方人對銀器情有獨鐘,所以西方的茶具多為銀制品。

其實在國內(nèi),國人愛茶由來已久,相傳茶發(fā)源自神農(nóng)時代?,F(xiàn)代人多講究“喝茶”或“飲茶”,但在云貴高原許多地方卻有吃茶——食用茶鮮葉的習慣:把采來的新鮮茶葉,揉碎放在碗里,加上少許大蒜、辣椒、鹽等配料,再加上泉水拌勻。當?shù)厝朔Q之為“涼拌茶”。

不論喝茶還是吃茶,對于國人而言,既可高雅,也可以充滿煙火氣,簡單中也有專門的“茶”語言。

比如茶桌禮儀的一個代表性動作——扣手禮。主人給客人倒茶時,客人不需要說謝謝,只需要伸出手指,在桌面敲幾下,這就是茶人之間心照不宣的“暗號”。

不同的習俗,造就了中國豐富多彩的飲茶文化,承載著國人充裕的精神生活。

茶和世界,共品共享。

來源 安徽日報,略有改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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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源于中國的茶葉,如何成為大英帝國不斷擴張與膨脹的工具

茶葉有著悠久的歷史,憑借其獨特的口味和良好的療愈效用,已成為風靡世界的飲品之一。作為一種商品,茶葉從中國傳播到英國乃至世界各地,在傳播過程中,茶葉成為大英帝國不斷擴張與膨脹的工具。北京聯(lián)合出版公司的新書《茶葉與帝國:口味如何塑造現(xiàn)代世界》,通過回顧茶產(chǎn)業(yè)活動歷程,揭示了茶葉對現(xiàn)代世界的塑造作用。

《茶葉與帝國:口味如何塑造現(xiàn)代世界》

[美]埃麗卡·拉帕波特 著

宋世鋒 譯

曾經(jīng)是奢侈品

英國人接觸茶葉的時間并不久。在海上貿(mào)易得到發(fā)展之前,茶葉通過歐亞大陸上的絲綢之路或茶馬古道向西傳播。首次提到茶葉的歐洲作品,是多卷本游記《航海和航行記》,由地理學家賴麥錫翻譯和編輯。這個威尼斯人聲稱,自己了解到一種被稱為“中國茶葉”的草藥。威尼斯過去一直是東西方之間重要的商業(yè)中心和連接地帶,阿拉伯商人和旅行者常常在此向歐洲人介紹亞洲藥品、食物和飲食習慣。茶葉和咖啡此時已經(jīng)成為中東咖啡館的主要商品,蒙古人可能早在13世紀就已經(jīng)把茶傳到伊朗了。

17世紀時,只有少數(shù)歐洲精英在波斯、印度次大陸、東南亞、中國和日本見過現(xiàn)泡的熱茶。17世紀30年代,亞當·奧列里烏斯在波斯宮廷見到茶葉。他將茶形容為波斯當?shù)匾环N常見的飲品,經(jīng)常與“小茴香、大茴香、丁香和糖”混合飲用。

東印度公司

直到荷蘭東印度公司成立后,1610年,茶葉才正式從日本和中國被帶到歐洲。荷蘭東印度公司開始在荷屬東印度的首府巴達維亞(今雅加達)購買茶葉,不過,與利潤更高的絲綢、黃金和瓷器相比,茶葉只占該公司商貿(mào)的一小部分。

此后數(shù)十年時間里,茶葉進入歐洲大陸,但只有貴族、君主和社會上最富有的消費者,才買得起這種象征身份地位的東方奢侈品。在法國,路易十四沉醉于奢侈生活,他喜歡用黃金茶壺泡茶,以凸顯其高貴的身份。歐洲各國的精英和有教養(yǎng)的文化階層,很快把法國的品位和優(yōu)雅的概念傳播開來,茶葉得以走入更多國家。但是,并非每個人都喜歡這些時髦東西的味道。德國一位公爵夫人在信中曾寫道,“茶讓我想到干草和糞便”,咖啡讓她想到“煙灰和羽扇豆”,而巧克力“太甜”,讓她肚子痛。

與法國人、荷蘭人和葡萄牙人相比,英國人飽受戰(zhàn)爭蹂躪,政權上四分五裂,而且國家相對弱小,接受茶飲品比較慢。17世紀50年代,少量茶葉進入英國,但直到17世紀60年代,尤其是在光榮革命之后,茶文化才開始在不列顛群島和北美部分地區(qū)生根發(fā)芽。在此后的幾十年中,茶葉成了“物質(zhì)大西洋”的重要組成部分。

油畫《正在喝茶的英國家庭》,約瑟夫·范·阿肯繪于1727年。

18世紀初,中國瓷器和飲茶風靡歐洲貴族圈。到了18世紀中后期,飲茶在歐洲就不再是只屬于貴族的奢侈,而變成了中產(chǎn)階級也爭相追求的時尚。1720年,比利時畫家約瑟夫·范·阿肯來到倫敦,以當時流行的“茶會”為主題繪制了多幅畫作。在17世紀末和18世紀初的整個大西洋世界,高知階層和富人都認同亞洲人的“茶葉觀”,把茶葉當作保健藥物和社會地位的象征。科學論文、報紙和廣告普遍宣稱,這種中國草藥可以治病,有振奮作用,能夠使人的身體強壯?!恫枞~與帝國》指出:“宮廷文化、游樂園和咖啡館強化了茶的外來性,同時使健康和外國文化變得時髦而令人愉悅?!?/p>

阿薩姆茶的逆襲

在利益的驅(qū)動下,18世紀時,東印度公司日益專注于茶葉貿(mào)易。東印度公司的茶葉進口量從17世紀90年代的僅僅數(shù)百磅,發(fā)展至1757年每年進口1200萬磅,并在倫敦的倉庫儲存了1700萬磅。茶葉帶來的收益為大英帝國發(fā)動戰(zhàn)爭奠定了經(jīng)濟基礎,戰(zhàn)爭也為茶葉的銷售打開了新的市場。東印度公司對孟加拉獲取了控制權,促進了鴉片的生產(chǎn)與控制,其產(chǎn)品被銷往中國,從而阻止英國白銀儲備流向中國。

真正改變中英在茶葉領域地位的,還要數(shù)阿薩姆茶。阿薩姆位于印度半島,它的命運與中國、英國、緬甸和地方政權等多方密切相關。1824年到1826年英緬戰(zhàn)爭期間,英國軍人首先在阿薩姆發(fā)現(xiàn)了茶樹。其實,在英國人到來之前,阿薩姆地區(qū)已種植茶樹并飲茶,但英國殖民者的到來,把這個地區(qū)變成了能夠供應全球市場的廣闊茶園,改變了世界茶葉銷售的格局。

此時,中國和英國日益敵對,印度茶葉的戰(zhàn)略價值逐漸凸顯。1828年,在廣州生活和工作的茶商約翰·沃克給英國政府寫了長篇備忘錄,宣稱作為英屬殖民地的重要特產(chǎn),印度茶葉有望“打破中國的壟斷”。這份備忘錄影響了英國政府的政策,也影響了后世對茶葉及其歷史的理解。沃克聲稱,英國與中國的商業(yè)關系處于不確定狀態(tài),這種情況“和大英帝國的尊榮不般配”。

在19世紀20年代和30年代初期,印度茶葉逐漸被英國人視為全球性問題的重要解決方法?!恫枞~與帝國》分析認為,阿薩姆能夠供應一種廉價而健康的飲品以滿足世界的需求,可以為英國政府提供穩(wěn)定的收入,并且“讓中國徹底明白英國是兩個帝國中更為強大的一個”。

阿薩姆并非獨一無二,但它率先證明了茶樹是可以在中國以外的地區(qū)進行商業(yè)化種植的。到19世紀五六十年代,茶葉種植擴展到印度其他地區(qū)、南亞和東南亞乃至美洲。然而,阿薩姆茶在殖民環(huán)境下發(fā)展尤盛,因為英國殖民者用廉價的土地、勞動力和其他利好條件滋養(yǎng)著這個產(chǎn)業(yè)。到19世紀80年代,英國種植園主和公司掌握了阿薩姆地區(qū)的土地、勞動力和技術知識,并主導著這塊土地的發(fā)展方向和根本命運。

躥紅的倫敦明辛街

有了產(chǎn)量,還要有廣闊的銷售市場?!恫枞~與帝國》認為,大英帝國出產(chǎn)的茶葉,即在英國殖民地栽培和生產(chǎn)的茶葉,是資本主義和工人階級、中產(chǎn)階級與上層階級消費文化在國內(nèi)和全球發(fā)展的產(chǎn)物。從19世紀50年代到1914年,跨國商品交易的規(guī)模在以驚人的速度發(fā)展,而食品處在全球化世界的最前沿。

當時,新的加工方法和冷藏技術層出不窮,使得易腐食品在從農(nóng)場到餐盤的過程中,實現(xiàn)了更遠距離的運輸。例如,第一批冷凍肉于1874年被運到英國,到19世紀80年代中期,英國人已經(jīng)吃上了從愛爾蘭、澳大利亞、新西蘭和南美洲進口來的肉。肉膏、煉乳和人造黃油等加工食品,也被擺上雜貨商的貨架。

印度茶葉得到迅速推廣,得益于這個時代的技術發(fā)展。以蒸汽為動力的鐵路、河流和海洋運輸,提高了全世界的貿(mào)易流通速度。有了精心設計的道路、橋梁、碼頭和倉庫后,大量印度茶葉能夠被轉(zhuǎn)運到倫敦、利物浦、阿姆斯特丹、紐約、舊金山和其他地區(qū)的主要市場。

倫敦明辛街是當時公認的全球茶葉貿(mào)易的金融和實體中心。隨著東印度公司壟斷的結(jié)束,茶葉拍賣活動和茶葉交易商遷移到了明辛街上。倫敦這個大都會提供了資本、商業(yè)信息、倉儲和銷售設施,還有龐大的本地市場。19世紀20年代,英國出現(xiàn)了建設碼頭的熱潮,凱瑟琳碼頭對于茶葉貿(mào)易尤其重要。碼頭于1828年啟用,包括6座優(yōu)雅的6層樓倉庫,通過運河與泰晤士河相接,每年能夠吞吐70萬箱茶葉。

19世紀的倫敦碼頭,中國勞工從貨船上搬運茶葉

一旦進入港口,勞工會把茶葉轉(zhuǎn)運到倉庫、稱重、檢查、分類、品嘗、嗅聞、征稅,并用看起來宛如埃及象形文字的符號做標記。十幾個奇怪的符號記錄著尺寸、質(zhì)量和口味等信息,描述語有“木質(zhì)”“枯萎”“多灰”“極多灰”“燒焦”“氣味奇怪”等。掌握著茶葉品質(zhì)話語權的大英帝國,直接左右著這一行業(yè)的全球化進程。

立頓茶走向世界

雖然印度茶產(chǎn)量和銷量大幅提升,不過人們依然更加信賴中國茶,然而這一觀念的改變,已經(jīng)為時不遠。

在19世紀六七十年代,包裝公司、百貨公司、合作社、連鎖商店和連鎖茶葉店的出現(xiàn),改變了茶葉銷售網(wǎng)絡,雖然小店主、小商販仍然是茶葉流通系統(tǒng)的重要環(huán)節(jié),但是全國性品牌在迅速增長。

托馬斯·立頓爵士

立頓茶正是在這種背景下崛起的。托馬斯·立頓爵士是開發(fā)大眾市場的成功商人,直到1889年他才開始銷售茶葉。在廣告和自傳中,立頓斷言,他是第一個“出售自己所產(chǎn)茶葉的茶葉種植園主”。1890年立頓在錫蘭買下第一個種植園后,他在媒體上發(fā)布了大量茶葉種植園和茶廠的圖片廣告,并聲稱他的茶葉直接從“茶園到茶杯”,暗示消費者這個品牌是可以信任的。

立頓之所以取得成功,并非因為做了很多廣告,而是因為立頓認識到了英國工人階級的購買力。人口普查顯示,當時不列顛群島的人口超過2700萬人,到1911年,人口又增加了1800萬。然而,國民生活水平嚴重失衡,三分之一的人口仍然處在赤貧狀態(tài)。在工人社會中,金錢和食物的分配不均衡,男性吃的肉更多,他們的妻子只能靠甜茶維生,價格實惠的立頓茶迎合了工人階級中女性消費者的需求。在巧妙營銷下,花較少的錢就能享受下午茶逐漸成為這一群體的生活標配,由此大大帶動了茶葉的銷量。

更重要的是,進入維多利亞時代晚期,英國茶葉商人開始更加主動地思考新的銷售策略,他們斷定,最有可能擊敗中國人的方法是喚起英國消費者的“愛國主義”。很快,打著“印度茶葉直銷公司”和“純正印度茶葉供應商”等名號的公司,開始面向消費者直接銷售未經(jīng)調(diào)配的英屬殖民地印度茶葉。這些公司強調(diào),所有的印度茶葉都是純正、健康、可口、劃算的,并具有熱愛大英帝國的屬性。這些公司宣稱:印度茶葉更純正、印度茶葉更芳香、印度茶葉更濃郁、印度茶葉更便宜、印度茶葉更有益健康,因此在各個方面都比中國茶葉好。

在自由貿(mào)易主導話語的時代,這種廣告很快大行其道。從19世紀70年代末到80年代,“原產(chǎn)地廣告和帝國主義訴求變得更加普遍”,印度茶終于取代中國茶,普遍流行于英語國家和地區(qū),甚至影響到今天的全球茶葉銷售格局。

茶葉起源于中國,卻因英國和印度而走向了世界,讓人唏噓不已。正如《茶葉與帝國》所言,茶葉不僅是一種植物或一種飲品,還是一股解決身體、國家和世界性問題的文明力量。茶葉除了塑造了現(xiàn)代環(huán)境食物和農(nóng)業(yè)體系、飲食和休閑習慣外,還會直接影響國家以及其他政治體的命運,這對今天的中國仍然具有警示意義。(本文作者長庚,來源:齊魯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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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事·茶檔·茶學:在波士頓“發(fā)現(xiàn)”中國茶史的三個面向

自大航海時代之后,全球范圍內(nèi)的商品、物質(zhì)文化以及知識信息流動更為頻繁。對于民族國家歷史的考察與探究,不僅要注重內(nèi)部因素的生發(fā)成長,也要考慮來自外部觀念及其他力量的刺激影響。經(jīng)濟全球化進程逐步加深,職業(yè)史家書寫歷史面臨著學科內(nèi)外要素、國際國內(nèi)視野都要予以兼顧的挑戰(zhàn)。在全球時代的史學寫作,按照林恩·亨特的說法,“全球化不僅意味著互聯(lián)互通,也意味著休戚與共”([美]林恩·亨特,《全球時代的史學寫作》,大象出版社,2017年,第122頁)。


▲《全球時代的史學寫作》書封

早在20世紀60年代美國中國學研究學者施堅雅在《中國農(nóng)村的市場和社會結(jié)構(gòu)》一書中則從區(qū)域社會出發(fā)考察中國歷史的模式,嘗試從農(nóng)村結(jié)構(gòu)與區(qū)域市場宏觀理論探索出相關研究理路,這一思考被學界稱為“施堅雅”模式。另一位美國學者保羅·柯文代表作《在中國發(fā)現(xiàn)歷史:中國中心觀在美國的興起》對費正清為代表的“挑戰(zhàn)——反應”現(xiàn)代化模式進行修正,主張從中國發(fā)展的內(nèi)部要素中來看待中國的歷史與現(xiàn)狀,此兩說在海內(nèi)外中國學研究領域產(chǎn)生重要影響。


▲《茶葉與鴉片:十九世紀經(jīng)濟全球化中的中國》書封

茶葉是近代中國最為全球化的商品之一。尤其是在18至19世紀中國被卷入全球化過程,“茶葉貿(mào)易和鴉片貿(mào)易起到了非常關鍵性作用”(仲偉民,《茶葉與鴉片:十九世紀經(jīng)濟全球化中的中國》,中華書局2021年,第257頁)。本人利用波士頓訪學、生活一年的經(jīng)歷,考察了當?shù)馗鱾€博物館、檔案館以及當?shù)氐牟枋愤z跡遺存,借用柯文“在中國發(fā)現(xiàn)歷史”這一理念梳理18世紀以來中國茶葉作為商品與文化向外傳播的歷程,嘗試在美洲波士頓“發(fā)現(xiàn)”中國茶事遺存、茶檔記錄和茶學書寫三方面的異域境遇及其影響,從而對跨國視域下看待中國茶史的國際維度有更深層次的理解。不當之處,還請方家指正。

一、茶事:1773年波士頓傾茶事件中國茶的遺跡遺存

17世紀,中國茶葉最早被荷蘭人帶入歐洲,隨之而來的英國東印度公司也在積極拓展利潤豐厚的對華茶葉貿(mào)易。降至18世紀,中國茶葉在英國本土及其海外殖民地英屬北美已經(jīng)較為普遍,新英格蘭的波士頓地區(qū)當時有1.6萬多人口,經(jīng)濟最為發(fā)達,對中國茶葉的消費較為流行,不過當?shù)厝讼M的大都是荷蘭人的走私茶,對經(jīng)常來自宗主國茶稅方面的舉措較為敏感。1773年,英國議會為了挽救英國東印度公司陷入的財政危機,強行將倫敦倉庫中囤積的中國茶葉運往波士頓進行銷售,這些茶葉在倫敦出港免稅,但到波士頓需要繳納每磅3便士的茶稅,這樣東印度公司的茶葉價格比荷蘭走私茶更為便宜,這引發(fā)當?shù)厣倘思捌渌麑Α坝蛲庹鞫悪唷笨謶值纳鐣ⅰ?2月16日,波士頓抗茶會組織“自由之子”成員,偽裝成莫霍克印第安人,將三艘運茶船上裝載的340箱中國茶葉傾倒入海,這就是震驚英國的波士頓傾茶事件,英國接下來頒行的懲戒條例及對波士頓港的封鎖,引發(fā)了美國走向獨立之路。因此英國因強制推銷中國茶葉而失去北美,而美國因波士頓傾倒46噸(英國東印度公司統(tǒng)計當時值9659英鎊6先令4便士,其價值約等于170萬美元現(xiàn)價,具體中國茶葉的品類及價值見下表1)中國茶引發(fā)的反抗而獨立乃至建國。

▲表1 波士頓傾茶事件中國茶葉的品類及價值(單位:先令s)

數(shù)據(jù)來源:根據(jù)英國東印度公司毀茶清單數(shù)據(jù)統(tǒng)計而成,引自英國國家檔案館官網(wǎng)。

波士頓地區(qū)保存著1773年傾茶事件后中國茶葉的許多遺跡遺存。馬薩諸塞州歷史協(xié)會保存著關于傾茶事件的五件珍貴文物,包括茶箱、茶盤等,其中還有12月17日清晨時人從多徹斯特海灣撿拾回來的武夷茶(Bohea),目前保存在玻璃瓶之中珍藏,現(xiàn)在到馬薩諸塞州歷史協(xié)會官網(wǎng)上即可檢索利用。波士頓市政府在橫跨查爾斯河的橋梁中心專門建立了“波士頓抗茶會及船只博物館”(The Boston Tea Party Ships & Museum),至今保存著1773年傾茶事件中殘存的茶箱,稱為“羅賓遜茶箱”(Robinson Tea Chest),該茶箱也成為該博物館的鎮(zhèn)館之物,專門置柜收藏。1873年,波士頓紀念傾茶事件100周年的特制的茶箱復制品(內(nèi)置東方茶葉公司從中國進口的臺灣茶葉)也由馬薩諸塞州歷史學會收藏。

二、茶檔:波士頓各文化機構(gòu)收藏的19世紀中美茶葉貿(mào)易重要記錄

波士頓作為自殖民地以來北美重要的商業(yè)貿(mào)易與教育文化中心,在美國經(jīng)濟文化版圖中占有重要地位。一直至伊利運河與中央太平洋鐵路開通促成紐約港強勢崛起之前,波士頓都是美國東北部最為重要的港口城市。波士頓港因地理位置、造船工業(yè)以及當?shù)厣倘说拈_拓,很早就發(fā)展起了與中國的茶葉貿(mào)易,也形成了大量的茶事記錄。具體說來,波士頓的馬薩諸塞州歷史協(xié)會、波士頓公共圖書館、皮博迪博物館以及哈佛大學圖書館均收藏著涉及當?shù)厣倘松烫杹砣A運輸華茶、利用商業(yè)網(wǎng)絡推動茶葉消費以及當?shù)仫嫴柚L形成演變的檔案文獻。如馬薩諸塞州歷史協(xié)會收藏的對華茶葉貿(mào)易商詹姆斯·福布斯家族文件集(James Murray Forbes letters)、首任美國駐廣州領事山茂召文件集(Samuel Shaw papers, 1775-1887; bulk: 1775-1794,縮微膠卷)和波士頓殖民政府代表托馬斯·霍奇森的書信集(Thomas Hutchinson letterbooks,計有5箱)、波士頓商船主斯退爾吉思文件集(Hooper-Sturgis?Papers, 1798-1857)等等。

位于查爾斯河畔的哈佛大學商學院貝克圖書館有發(fā)展專門的“19世紀中國貿(mào)易手稿特藏”(Nineteenth Century China Trade Manuscript Collections in Baker Library),該特藏收錄著美國獨立后重要企業(yè)/商號、商人、家族商務的檔案,這些收藏為研究“早期中美關系提供了豐富的專業(yè)和個體化的視角”,同時也為了解“美國商人在中國通商口岸生活的復雜性”提供了見解(目錄如下表2)。


▲表2 哈佛大學商學院貝克圖書館館藏19世紀中國貿(mào)易手稿目錄

貝克圖書館館藏19世紀中國貿(mào)易檔案中,瓊記洋行涉及的主要貿(mào)易商赫德家族檔案共有800卷,收錄272箱,103件圖畫,這是波士頓各洋行中首屈一指的收藏。在中國影響很大的旗昌洋行保存下來的記錄則有25卷,收錄1箱檔案,還有圖冊。另外波士頓商船公司威廉·愛普頓公司(William Appleton & Co. Records)的記錄也有143卷,合計有101箱。貝克圖書館還有收藏19世紀波士頓最有影響的福布斯家族參與對華貿(mào)易的文件、記錄,合計有107卷,收錄44箱。

從19世紀茶葉等商品的貿(mào)易全球化圖譜來看,哈佛商學院貝克圖書館關于19世紀對華貿(mào)易的洋行、商人等的檔案收藏實際上記錄著紐約華爾街崛起前,美國傳統(tǒng)中以波士頓為核心的貿(mào)易資本主義的鼎盛時代,這些貿(mào)易商、商業(yè)家族實際上構(gòu)筑著東方中國與美利堅之間強勁的貿(mào)易與商品流動關系,這些對于考察中國茶葉貿(mào)易消費對美國資本工業(yè)化、城市化、市民日茶生活(茶館、茶會)等方面的影響具有重要的史料價值。

三、茶學:岡倉天心在波士頓寫成《茶之書》詆毀中國近代茶文化

在英語世界,波士頓還在以英文寫就中國茶文化的知識生產(chǎn)環(huán)節(jié)占有一席之地。對于中國茶事進行歷史書寫的中文著作以唐代陸羽的《茶經(jīng)》和宋徽宗《大觀茶論》為代表,隨著中國茶葉在英語世界的大量消費,茶客茶人與當?shù)匚幕嘟Y(jié)合,以英文為語言媒介撰寫的茶事著作也開始出現(xiàn),其中最為著名的代表作就是20世紀初期寓居波士頓的日本學者岡倉天心所撰寫的《茶之書》(The Book of Tea),該書1906年在美國紐約、倫敦等地出版,引發(fā)轟動,之后于1912年、1919年、1921年和1926年等多次再版,并且被翻譯為多種語言,廣泛傳播。


▲《茶之書》書封

岡倉天心撰寫名作《茶之書》之前一直擔任波士頓美術博物館亞洲部(中國-日本部)的主任,對館藏3642輻日本畫作、諸多瓷器和漆器等日本美術品進行了大量分類、整理和鑒定的工作,在波士頓期間也多次在上流社會間舉辦各類茶會,宣傳日本茶道。波士頓長期以來與亞洲的中國、日本形成了密切的貿(mào)易與知識聯(lián)系網(wǎng)絡,由于哈佛大學、波士頓美術博物館、伊莎貝拉·加德納藝術博物館等文化設施的存在使得波士頓成為美國東方商品、藝術品收藏和亞洲文明研究的中心。岡倉天心利用其留學美國形成的當?shù)厝穗H關系網(wǎng)絡及其對東方文化的關注,大力推動了日本茶道文化與習俗在波士頓地區(qū)的可見度。

從《茶之書》的內(nèi)容來看,岡倉天心首先在《人情隱于碗中》一章中闡述了其撰寫的目的,接著在《茶之流派》中追溯了唐宋時期中國茶文化,陸羽的《茶經(jīng)》、趙佶的《大觀茶論》這些經(jīng)典是日本茶道之源頭活水,這一點他也倍加推崇。然而岡倉天心目的在于凸顯日本茶道在繼承中國唐宋茶文化傳統(tǒng)的同時,又在近代以來形成了自己獨特的茶道哲學和民主精神。與此相對照的是,元代以后中國茶道的淪落與衰微:

“不幸的是,勃興于13世紀的蒙古一舉征服了整個中國,在元朝的統(tǒng)治下,宋代輝煌的文化被毀滅殆盡。試圖復興華夏文明的明朝內(nèi)政混亂,在17世紀中國再度落入異族——滿人之手,昔日的風俗和儀式蕩然無存。明代的一位訓詁學者在注釋宋代典籍時居然對茶線的形狀茫然無知,因為當時的飲茶方法是將茶葉放在碗或杯中用沸水沏之,而流行于宋代的抹茶之法已經(jīng)失傳。西方諸國之所以不知古老的飲茶方式,原因在于他們直到明代末期才與茶有了親密接觸?!保╗日]岡倉天心著,《茶之書》,柴建華譯,重慶大學出版社2018年,第32頁)

岡倉天心對于中國茶文化的解釋不僅帶有狹隘的種族主義色彩,認為蒙元之后中國無文化,遑論“茶風俗和儀式”。這是日本茶文化領域的“元代之后,中國有茶而無茶文化”的直接體現(xiàn),從另一個角度反映日本此時思想文化界涌動的“華夷易位論”“崖山之后無中華說”。實際上,元代中國無論是官方的貢茶規(guī)模、茶馬貿(mào)易以及茶文化的著述都有發(fā)展。明代洪武年間,為了減輕茶農(nóng)商戶負擔,朱元璋罷團茶,改散茶,制茶工藝和炮制方法都得以簡化。主政福建茶區(qū)官員喻政在《茶書全集》提出中國茶理講求“清、真、雅、合”,這些都很有啟發(fā)意義。中國茶葉得以更大規(guī)模地走向民間大眾,促進中國茶葉消費群體的擴大。明代茶書著述還是中國歷代茶事書寫最多、最繁榮的。250年間出書68種,其中現(xiàn)存33種、輯佚6種、已佚29種(阮浩耕等,《中國古代茶葉全書》,浙江攝影出版社,1999年,第3-4頁)。至17世紀初期,荷蘭人首先來華運茶,繼而引發(fā)了歐洲的茶飲革命,歐洲各國東印度貿(mào)易公司紛至沓來與中國進行茶葉、絲綢等貿(mào)易,歐洲逐漸形成飲茶消費領域的“中國時尚”(中國風),帶動了茶具瓷器、漆器、錫器等中國商品發(fā)展,“茶讓中國進入到了歐洲的中心”([英]休·昂納,《中國風:遺失在西方800年的中國元素》,劉愛英、秦紅譯,北京大學出版社,2017年,第63頁)。飲用中國茶葉之風在歐洲中上層盛行,這些岡倉天心均未提及。

岡倉天心還對近代中國茶精神理念所謂的“式微”作了進一步闡發(fā):

“對于后世(指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中國人來說,茶只是一種可口的飲品,與人生的理念無關。這個國家長久以來的深重苦難已經(jīng)奪走了他們探尋生命意義的熱情。他們變成了現(xiàn)代人,蒼老而世故,那讓詩人與古人永葆青春的精氣神已如夢幻泡影,崇高的信念也隨風而逝。他們奉行中庸之道,坦然接受傳統(tǒng)的世界觀,卻不愿去奮力征服自然或全心崇拜自然。盡管他們杯中依然散發(fā)出花一般的芳香,可浪漫的唐宋茶儀卻已不見蹤影?!保╗日]岡倉天心著,《茶之書》,第32頁。)

岡倉天心對19世紀末20世紀初中國茶的認知僅是一種好喝的飲品,而體現(xiàn)中國茶文化的各種儀式已經(jīng)不再,更談不上飲茶體現(xiàn)出中國人之哲學。易言之,茶道之禮儀唯有在日本保存下來,“亦步亦趨地跟隨中華文明腳步的日本,熟知中國茶發(fā)展的這三個階段……15世紀……日本茶道正式確立了專屬世俗風情的一套禮儀,至此日本茶道正式問世”([日]岡倉天心著,《茶之書》,第33-35頁)。岡倉天心認為日本茶道繼承宋代中國的茶美學,體現(xiàn)為一種飲茶的儀式,這種儀式將茶的理念發(fā)展到極致。中國茶道因游牧民族南下而斷裂,這是典型的停滯論與狹隘的種族主義學說。

岡倉天心在波士頓寫就《茶之書》的成書年代是比較特殊的。19世紀末20世紀初期,日本正處于明治維新后咄咄逼人的對外擴張期。日本通過甲午戰(zhàn)爭戰(zhàn)勝了清王朝,優(yōu)越感膨脹。1904年,為爭奪中國東北,日俄兩國發(fā)生直接戰(zhàn)爭,日本在面對歐洲列強俄國時面臨巨大的壓力。日本不得不將求援的目光瞄向太平洋另一端的美國,岡倉天心接受了日本政府的游說使命,前往波士頓爭取美國的支持。因此,岡倉天心在波士頓、紐約、圣路易斯等地舉辦演講會、召集茶會、主持博物館東方藝術品的收藏與展示,著書立說也是日本對美文宣、贏得美國人好感的重要組成部分。

《茶之書》成書前后岡倉還有其余論著頗有影響,如《東洋的理想》(1903年)《日本的覺醒》(1904年),它們與《茶之書》一道構(gòu)成岡倉天心著名的《東方三書》,意圖展示除了日本《武士道》之外的“溫柔和平的藝術之境”。實際上,岡倉天心抱有以日本為中心的“亞洲一體論”,岡倉天心將日本塑造成了東方茶道的集大成者,日本茶道成為日本文化和精神超越中國之具體體現(xiàn),這是以日本為中心的東方藝術本位主義外溢,反映出20世紀初期日本文化霸權思想。

從20世紀初日本茶葉崛起及其外銷擴張的具體過程來看,可沒有岡倉天心描繪得如此“和平”,更缺乏美學。實際上,隨著日本茶采用英屬印度現(xiàn)代制茶技術、體制上走向組合化、改良茶種,日本茶葉近代化進程加速,日本加強了對中國臺灣地區(qū)茶業(yè)原料的掠奪,日茶不僅在國際市場不斷排擠、吞噬華茶的份額,而且還反過來在侵華過程中向大陸市場大肆傾銷日茶,日本人甚至還在國際文宣中造謠華茶之不衛(wèi)生、摻假等失真信息。1900年,日本銷往美國的茶葉達到了33,949,350磅,占輸美茶葉總額的40%。([日]農(nóng)商務省農(nóng)務局編撰,『茶業(yè)ニ関スル調(diào)査』,大日本農(nóng)會1912年,第257至263頁。)此后數(shù)年均維持在這個份額上下。因此,岡倉天心《茶之書》對日本茶道的推崇、對近代中國茶文化的詆毀,不過是在茶史著述和茶文化精神凝練方面暴露出當時日本學人對華認知上的僵化思維與刻板自負,更有為日茶在美銷售申張站臺之嫌。實際上,19世紀末期20世紀初美國消費者抵制的“著色茶”尤其是著色綠茶,日本茶商也難以置身事外。

《茶之書》全書用英文寫作、文筆優(yōu)美,再加上岡倉天心對東西方文明比較視域下茶道有著哲學化的深度思考,該書出版之后在東方茶美學領域影響深遠,而岡倉天心對于中國茶文化的詆毀與刻板印象也隨著這本書的流傳被以訛傳訛,加深了海外對明清以來中國茶文化的負面認知。英語世界對于中國茶文化追根溯源式的系統(tǒng)性介紹姍姍來遲,美國學者烏克斯的《茶葉全書》(1935年)曾經(jīng)對陸羽《茶經(jīng)》部分章節(jié)進行翻譯,而真正對陸羽《茶經(jīng)》的全部翻譯直到20世紀70年代才姍姍到來,美國人弗朗西斯·卡朋特(Francis Ross Carpenter)在1974年做了一個通俗版的全譯本,影響頗大。但西方對于明清以來中國茶文化嬗變典籍的了解與研究才剛剛起步。

▲1840年代,清代茶葉貿(mào)易圖。

結(jié)語

茶葉不僅是一種近代中國充分全球化的商品,同時也是一種西方資本主義與東方中國貿(mào)易鏈條中的聯(lián)結(jié)紐帶。作為中國茶葉全球貿(mào)易網(wǎng)絡中消費端,波士頓在中國茶史的國際維度扮演重要的角色。18世紀70年代,波士頓因?qū)τ鴸|印度公司運來的中國茶葉抵抗,傾倒茶葉邁出反抗英國專制之路。但僅僅在英美《巴黎和約》簽訂六個月之后,“中國皇后號”出發(fā)前往中國廣州進行貿(mào)易,茶葉依然是重要商品。此后,波士頓商人在中美沿海口岸之間構(gòu)筑了一個覆蓋中國茶區(qū)、港口,聯(lián)通香港、舊金山、紐約和波士頓為聯(lián)結(jié)的貿(mào)易網(wǎng)絡,太平天國起義期間波士頓的旗昌洋行直辟武夷茶路,直達福建茶區(qū),造就了中美茶葉貿(mào)易之繁榮,由此形成了豐富的史跡遺存與檔案記錄。波士頓文化教育機構(gòu)保留著19世紀對華貿(mào)易重要的歷史記錄,這是中國茶史與美國同仁“共享歷史”研究重要的域外資料來源。

20世紀初期,中國對美茶葉貿(mào)易被英國的印度錫蘭茶和日本的綠茶排擠吞占市場,中國茶在國際市場上衰微。日本茶后來居上,寓居波士頓文化界的岡倉天心不僅為提升日本在美國的形象積極奔走,而且在茶學領域用英語撰寫《茶之書》這樣的集大成之作,宣揚日本的亞洲主義與東方美學。不過所謂東方美學背后的實質(zhì)是詆毀近代以來中國茶文化、自我標榜以日本茶道為超越的狹隘之風,對中國茶文化在國際傳播領域形成不良的影響。

綜上所述,近代全球化帶來的商品貿(mào)易流動創(chuàng)造了一個更加聯(lián)通互動的世界。圍繞利潤豐厚的茶葉貿(mào)易,來自東方中國的茶葉在波士頓被大量貿(mào)易、消費甚至被抵制,這些18世紀至19世紀遺跡遺存、檔案記錄是中美經(jīng)濟往來和文化互漸的歷史見證,而20世紀初日本學者岡倉天心在波士頓寫就的《茶之書》不僅反映出中國茶葉在國際市場上遭遇重挫的尷尬處境,同時也從另一個側(cè)面說明其對明清中國茶業(yè)發(fā)展缺乏了解之故。簡言之,在波士頓保存的中國茶史遺跡遺存和檔案史料跨越了三個世紀,折射出中國茶葉在國際市場上地位嬗變的諸多內(nèi)容。當然,這些歷史無論是宏觀層次還是微觀細節(jié)皆非全新,姑且仿效史學先賢“發(fā)現(xiàn)”之,上下求索之。

文丨江振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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