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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寫茶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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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爐“吉祥茶”,是為最吉祥

冬日圍爐煮茶,不失為一大雅事和趣事。

尤其是在寒冬臘月、萬物寂靜時,邀三五好友圍爐煮上一壺老茶,看著沸水在銚子里咕嘟咕嘟地如魚目翻滾,茶氣在空間里裊裊騰升,微笑洋溢在臉上。此時,喝上一杯自己親自煮的老茶,暖意立即傳遍全身,這種感覺無疑是冬日里一種驅(qū)寒暖胃以及一番溫馨的享受。

煮茶除了講究喝茶的滋味,更要講究喝茶意境?!拜p濤松下烹溪月,含露梅邊煮嶺云”,這是清代文人陸廷燦對冬日煮茶意境的描寫。當然,若能烹雪煮茶,風雅有加,意境更幽。五代文人徐鉉曾經(jīng)在“寂寥小雪閑中過”的悠閑中,拿起銚子“獨試新爐自煮茶”而盡享愜意。

烹雪煮茶,也是古代文人追崇的雅事。于是就有唐代詩人喻鳧的“煮雪問茶味,當風看雁行”以及白居易的“融雪煎香茗”等詩句。且不論臘雪乃大寒之水,有清熱解毒、舒筋活血等功效,關(guān)鍵是雪天煮茶,看墻角臘梅數(shù)枝,本就是一種風雅的情調(diào)和特有的意境。

并非所有茶都可以煮,但我煮茶,喜歡選用南路邊銷茶,尤其是雅安的藏茶,這種茶略帶點茶梗,滋味濃厚,煮后品飲,大有通經(jīng)脈百骸,身心甚為快慰,真是妙極了。

雅安蒙頂山有一家茶企叫“吉祥”,是生產(chǎn)蒙頂山茶的著名品牌,藏民們都喜歡這家茶企生產(chǎn)的吉祥茶。姑且不說“吉祥”茶企是國家邊銷茶定點生產(chǎn)企業(yè)和重點儲備基地,也不說“吉祥”茶企是四川省農(nóng)業(yè)產(chǎn)業(yè)化重點龍頭企業(yè),就“吉祥”之本意而言——“吉者,福善之事;祥者,嘉慶之徵”,由古到今,上至皇帝,下到黎民百姓,都圍繞吉祥文化,充滿了對吉祥的祈盼。所以,這也是我喜歡“吉祥”茶的理由。我總以為,與茶相伴久了,便與“扎西德勒”(吉祥)相伴長久。

記得吉祥茶業(yè)梅樹華董事長曾送一塊品質(zhì)佳、底質(zhì)好的老藏茶磚,我如獲至寶。于是我便在閑暇之余呼朋引伴,與諸友煮而飲之,分享一份由“吉祥”帶來的歡喜。每到逢年過節(jié),人們在求吉祥、說吉祥、頌吉祥之時,時常與三五茶友煮飲著“吉祥茶”,內(nèi)心誦唱著“愿晝吉祥夜吉祥,晝夜六時恒吉祥”的《吉祥偈》,把心安頓在“浩浩紅蓮安足下,彎彎秋月掛眉頭”妙意中,祈求“一切時中”吉祥永駐。

及至后來,每當我煮飲一壺“吉祥茶”時,總會聯(lián)想起《吉祥經(jīng)》中“諸天與世人,思維吉祥事,渴望諸吉祥,何謂最吉祥”的奧義,深感惟以心凈了,才能品味出當下的幸福;惟以心凈了,才能品味出心善則美、心純則真的道理。

雅安蒙頂山是中國茶文化圣山,茶文化資源豐厚,當年有僧人為獨守內(nèi)心清凈一隅,時常于蒙頂山上清峰掬一捧清新的甘露泉,在寧靜而悠遠、空靈而深邃意境中,煮一壺“吉祥蕊”(蒙頂山歷史名茶)的茶香,與時光對飲,與日月同輝,真可謂:浮世尋清歡,逍遙云水間。

去雅安,我常常喜歡帶著“吉祥”康磚、金尖茶,抑或是“吉祥”出品的低氟藏餅(磚)上得蒙頂山,與梅總等諸茶友煮茶于山水和寺院之間,聽小溪潺潺,聞芳草茵茵,觀遠山渺渺。無論是在《蒙山施食儀軌》誕生地的永興寺,還是在古時皇家制茶寺院智炬寺,或是傳說中當年蒙頂茶祖師吳理真種茶時結(jié)廬的天蓋寺,我總喜歡喝煮透了的且滋味醇厚的藏茶磚。

記得幾年前的一個立春時節(jié),蒙頂山上還飄著細雨,與梅總上“蒙頂”,穿“古道”,淋“雅雨”,最后煮茶于山野,一邊喝著茶,一邊聆聽梅總講那蒙頂山的茶文化故事,親身感受千年蒙頂山茶文化意境……。待沸水發(fā)出咕嚕咕嚕聲,頓見茶葉上下翻滾,便能聽見從壺口飄蕩出“揚子江心水,蒙山頂上茶”的詩句,那是“吉祥”醞釀的甘甜與芬芳,隨著騰升的茶煙,在清風中自由自在地徜徉,讓人感到一片寧靜、清幽和安詳。

梅總一邊煮著茶,一邊說:“茶盞容量雖小,卻把千年蒙頂山的歷史裝下”。可不,千年的蒙頂山已然溶進了一壺茶里,千年的“吉祥蕊”留在我的舌尖上。我對梅總說,但愿每一天,能讓“吉祥”的茶韻收伏在自己的心內(nèi)……

在暢言歡笑中,醇香一口口的品嘗,故事卻在梅總話語中一串串地延伸。

吉祥茶業(yè)公司的茶園是在蒙頂山的北坡,處在蒙頂山茶區(qū)核心地帶。想當年,古人圍爐煮茶于此,茶里有煙霞和濤聲,有雪在釜里浮沉,有禪中的奧妙,因此煮茶除了要有意境,更要感悟茶在洗滌你的靈魂之后,讓你笑看塵世的浮華與喧囂,把日子過得簡單快樂,樸實與安寧。

一壺“吉祥茶”可以煮在蒙頂山寺院的瓦屋紙窗下,而茶香盈室,于時光靜默里綻放生命馨香幾縷。恬淡閑適,當下有所珍惜,所謂紅塵閱盡,歸來此心安穩(wěn),令人心生歡喜。

一壺“吉祥茶”也可以煮在蒙頂山的山水間,而將歲月里的寧靜、安暖根植于心間,云水為伴,暢享于藍天與青衣江之間,沐浴陽光與溫暖,悠然靜謐于禪茶之中,尋求一份難得的清歡。

紅塵喧囂,用一份平靜與從容來面對,得之淡然,失之坦然。故而——

常喝一杯“吉祥”茶,便少一份圓滑世故,多一份清純典雅,活的輕松,活的充盈;

常想一杯“吉祥”茶,便少一份對功名利祿的執(zhí)著,多一份坦然自在,活的有味,活得愜意。

有時候,一句吉祥語,一句“扎西德勒”問候,是一種快樂“獲得感”,是一種滿足,是一種給予。一杯吉祥茶,是時光相守著歲月的年輪,紅塵溫暖著往事的記憶。

哦,有時間給心靈放個假,圍爐“吉祥茶”,是為最吉祥!

(舒曼茶話寫于2018年2月上海清茗齋;刊登在2018年第1期《吃茶去》雜志)

茗香裊裊詩中來

我國是茶的故鄉(xiāng),茶乃華夏之“國飲”,中華又獨享“詩國”之美譽,千百年來茶與詩結(jié)下了不解之緣。凡描述茶葉、茶景的詩作,皆稱“茶詩”,從西晉至晚清,遺存歷代“茶詩”達上萬余首。

“心為荼舞劇,吹噓對鼎钅歷。脂膩漫白袖,煙熏染阿錫。衣被皆重池,難與沉水碧?!睍x代文學家左思的《嬌女詩》對兩位嬌女的容貌舉止、性格愛好作了細致傳神的描寫,而茶飲對她倆的強烈誘惑及有關(guān)茶器、煮茶習俗的記述,使該詩成為陸羽《茶經(jīng)》節(jié)錄的中國古代第一首茶詩。張載在《登成都樓詩》中寫道:“芳茶冠六清,溢味播九區(qū)。人生茍安樂,茲土聊可娛?!贝藶橐圆枞朐姷淖钤缙轮弧T撛娒枋隽税纵藰堑男蹅鈩菀约俺啥嫉纳虡I(yè)繁榮、物產(chǎn)富饒、文人輩出的景象,其中除贊美秋橘春魚、果品佳肴外,還特別炫耀四川香茶。詩人認為茶為全中國人所喜愛的飲料,甚至超過“六飲”。

但是,若論茶詩之妙品,當推盛唐。茶詩全盛于唐代,唐代茶詩約有500首。詩人們詠茶葉、品茶香、贊茗之高潔、記茶會之盛況,也歌唱“淡如水”的君子之交。李白有《贈玉泉仙人掌茶》一詩,曰:“嘗聞玉泉山,山澗多乳窟。仙氣白如鶴,倒懸清溪月。茗生此石中,玉泉流下歇。根柯酒芳津,采服潤肌骨?!贝嗽娎寺h逸、讀來若聞氤氳仙氣,別有一番神韻在。杜甫《重過何氏五首》中第三首描寫品茗題詩之樂,也出手不凡:“落日平臺上,春風啜茗時。石闌斜點筆,桐葉坐題詞。翡翠鳴衣桁,蜻蜓立釣絲。自今幽興熟,來往亦無期?!贝嗽妼懹阢炅?開封)禹王臺,詩人于鳥語花香的春日夕陽之下,邊品味茶香,邊憑欄寫詩,茶助靈感,詩興與茶趣融為一體,高雅之至!皇甫冉的《送陸鴻漸棲霞寺采茶》描述采茶人之不易,“采茶非采菉,遠遠上層崖。布葉春風暖,盈筐白日斜。舊知山寺路,時宿野人家。借問王孫草,何時泛碗花?!痹娋渲卑?,“草根”味兒甚濃。

白居易詠茶詩數(shù)量最多,留傳至今尚有70余首,最受推崇者是《茶山境會亭歡宴》一詩,寫絕了風云際會品茶斗勝的景象:“遙聞境會茶山夜,珠翠歌鐘俱繞身。盤下中分兩州界,燈前各作一家春。青娥遞舞應(yīng)爭妙,紫筍(茶名)齊嘗各斗新?!痹诎资显伈柙娭校枧c酒常常出現(xiàn)在同一篇中,如“看風小溘三升酒,寒食深爐一碗茶”(《自題新昌居止》);“舉頭中酒后,引手索茶時”(《和楊同州寒食坑會》)等。說起白的好茶,據(jù)說與當時朝廷曾下禁酒令、一時長安酒貴有關(guān)。其實詩人的愛茶另有一種高遠的精神寄托,其茶詩或與閑適相伴,或與傷感為伍,常以茶宣泄沉郁,茶水澆開其胸中的塊壘,他自己總結(jié)為“起嘗一碗茗,行讀一行書”、“夜茶一兩杓,秋吟三數(shù)聲”、“或飲茶一盞,或吟詩一章”。白畢竟是一位胸懷天下的人民詩人,在困境中不失中國文人能屈能伸的清醒,他在《何處堪避暑》中寫道:“游罷睡一覺,覺來茶一甌,從心到百骸,無一不自由,雖被世間笑,終無身外憂”,以茶陶冶性情、欲從憂憤中尋求一條新路來。

其實,與白居易交好的盧仝也是一位以善吟“茶詩”而聞名的中唐詩人,其《走筆謝孟諫議寄新茶》一詩就膾炙人口,詩云:“一碗喉吻潤,兩碗破孤悶。三碗搜枯腸,唯有文字五千卷。四碗發(fā)清汗,平生不平事,盡向毛孔散。五碗肌膚輕,六碗通神靈。七碗吃不得也,唯覺兩腋習習清風生……”讀此詩如吮香茶,體察到品茗者神清氣爽、飄飄欲仙的神情,被譽為“七碗茶詩”,千古流芳,盧仝也因此被人稱為“茶癡”,贏得茶界“亞圣”之譽。我們從唐詩中還能看出當時茶商云集、市場繁榮的景象,如王建《寄汴州令孤相公》:“水門向晚茶商鬧,橋市通宵酒客行”;劉禹錫《寄楊八壽州》“八公山下清淮水,茗園晴望似龍鱗”;李嘉佑《送陸士倫宰義興》:“淺疏通野寺,綠茗蓋春山”;項斯《山中》:“蒸茗氣從茅舍出,繅絲聲隔竹籬間”等,從中不難看出當時中國茶莊、茶園和飲茶的盛行,經(jīng)濟生活的活躍。

陸游生于茶鄉(xiāng)紹興,并在福建建甌任朝廷茶官,晚年隱于茶鄉(xiāng),知茶甚深,以“飯囊酒甕紛紛是,誰賞蒙山紫筍香”傲視世間,留有“朱欄碧甃玉色井,自候銀缾試蒙頂”,“蒙頂茶如正焙香”;“焚香細讀斜川集,候火親烹顧渚茶”等詩句,在《建安雪》一詩中,“建溪官茶天下絕,香味欲全須小雪。雪飛一片茶不憂,何況蔽空如舞鷗。銀瓶銅碾春風里,不枉年來行萬里。從渠荔子腴玉膚,自古難兼熊掌魚”。詩中的“蒙頂”產(chǎn)自四川雅安、“顧渚”根植浙江長興、“建茶”源于福建建甌,都是茶中上品。

劉禹錫的《嘗茶》,“生怕芳叢鷹嘴芽,老郎封寄謫仙家。今宵更有湘江月,照出霏霏滿碗花。”在明亮月色里煎茶,茶湯色澤神玄,茶味禪意深深;后人誦罷,都會情不自禁地咽下一點口水。

無論敘事、抒情、詠志、思辨、說古、道今,“茶詩”多借茶寓景、由茶含情,蘊含諸多歷史人生意境,若能翻開歷史每頁每章,處處都有茶汁浸潤的斑漬,彌漫縷縷青澀氣息。古往今來,茶有貴賤,茶客無高低;不論躬耕壟畝的農(nóng)人、臉色凝重的詩人,憂國憂民的哲人,喝茶為解渴生津提神醒腦,而能喝便是“茶客”。喝新茶喝好茶更為人生一大快事,倘若旁有“紅袖添香”,墨客們的絕句佳作更會源源不斷了。

【摘自2017年《吃茶去》(總第67期);作者:海濤(重慶永川),系重慶市作家協(xié)會會員】

追憶茶藝大師常伯熊

茶、在中國被譽為“國飲”,數(shù)千年來一直有其傳承的歷史脈絡(luò);然在歷史的狂流沖擊下,有許許多多曾經(jīng)煊赫璀璨的知名茶人或是他們的名聲,卻如昨日之夢,只留下了模糊蒼寥的痕跡;歲月的流轉(zhuǎn),將那些聲名遠播、神采奕奕的身影,都蕩滌如浮漚,乍現(xiàn)乍滅……。可謂是人生之短,注釋之長。歷史如是嘆息!

然而,一位哲人說過,再匆忙的過客,也或多或少會留下一抹身影。如是,回味抑或回憶也就由此產(chǎn)生……。

——本文題記

常魯,字伯熊(生卒年不詳),安徽臨淮人(今安徽泗縣)。常魯是中唐時期茶人,他與“茶圣”陸羽在唐時都享有盛名,尤其是他對陸羽的茶說頗有研究,并在發(fā)展陸羽茶學的同時,也寫了有關(guān)茶葉功效方面的書,但遺憾的是未見傳世。所以,常魯在中國茶史的長卷中依然是名不經(jīng)傳,人們所知道的也只是在不多的古藉中記載有他與茶的故事:如唐代的封演,宋時的陳師道、歐陽修以及清時的程作舟等人,他們在相關(guān)的著述中記述有常魯烹茶的趣聞軼事。

茶有很多的別稱,如“甘侯”、“森伯”、“清友”、“馀甘氏”等等。而“滌煩子”這個茶的別稱就出自常伯熊。據(jù)《唐中史補》記載:監(jiān)察御史常魯公(即常伯熊)于唐建中二年( 781 年),作為入蕃使判官奉詔入蕃商議結(jié)盟時,一日在帳蓬里煮茶。有一個叫贊普的人問他在烹什么,常伯熊說:“滌煩療渴,所謂茶也”。因呼茶為“滌煩子?!睂Υ?,清人施肩吾有詩云:“茶為滌煩子,酒為忘憂君,即指此也?!倍璧牧硪粋€別稱——“馀甘氏”的故事,則是出自宋人李郛的《緯文瑣語》一文,李郛說:“世稱橄欖為馀甘子,亦稱茶為馀甘子。因易一字,改稱茶為馀甘氏,免含混故也?!薄瓡r有竹林逸士,木下樵夫,蓮花歌者,清蓉之姝,皆海內(nèi)名士也。四人者,士,是指陸羽;樵,是指常伯熊;蓮,是指謝杼山;姝,是指李季蘭。通過這個故事我們可以知道,陸羽和常伯熊在當時已經(jīng)是很有名氣了,尤其是常伯熊和陸羽一同推廣茶文化,“于是茶道大行,王公朝士無不飲者”。

然值得關(guān)注的是,唐代的封演卻是給予了陸羽和常伯熊一貶一褒。據(jù)封演《封氏聞見記》卷6記載:

“楚人陸鴻漸為茶論,說茶之功效,并煎茶、炙茶之法。造茶具二十四事,以都統(tǒng)籠貯之。遠近傾慕,好事者家藏一副。有常伯熊者,又因鴻漸之論廣潤色之,于是茶道大行。王公朝士無不飲者。御史大夫李季卿宣慰江南,至臨淮縣館?;蜓圆苌撇枵撸罟珵檎堉?。伯熊著黃被衫烏紗帽。手執(zhí)茶器,口通茶名,區(qū)分指點,左右刮目。茶熟,李公為啜兩杯而止。既到江外,又言鴻漸能茶者,李公復(fù)請之。鴻漸身衣野服,隨茶具而人。既坐,教攤?cè)绮芄适?,李公心鄙之。茶畢,命奴子取錢三十文酬茶博士。”

封演講述的是:御史大夫李季卿來到江南臨淮,見到了常伯熊,驚為天人,看著常伯熊手口不停,說著茶名茶性,煎沖泡飲,李季卿非常滿意。不久他又見到了陸羽,陸羽表演了幾乎和常伯熊相同的一幕,李季卿卻沒有再一次感動,只是讓奴子給了陸羽三十文賞錢。陸羽是日常交游名流,一直是清高自詡,而如此待遇,讓他感到難堪,甚至認為是恥辱,回去后就寫了一篇《毀茶論》。

封演是唐玄宗天寶末進士,撰定《封氏聞見記》應(yīng)該是在德宗貞元以后。而陸羽是逝于貞元二十年(804)冬,享年72歲。封演和與陸羽是同時代人,所以,封演所記錄的人和事應(yīng)該是可信的。封演說常伯熊的茶道藝術(shù)表演,是閱讀陸羽《茶經(jīng)》后,模仿其中飲茶程式并加以藝術(shù)化,使之更適合表演,結(jié)果贏得了御史大夫李季卿的贊賞,一時傳為美談。這里所謂的“茶道藝術(shù)”和時今的“茶藝”概念是有區(qū)別的,前者偏重于“道”,即飲茶時的精神追求;后者偏重于“術(shù)”,即品茗技藝。

《唐書》是記載唐朝歷史的紀傳體史書,作者劉晌在《唐書》中也有類似的記載:他說“李季卿,丞相適之子也。弱冠舉明經(jīng),頗工文詞。代宗時,拜御史大夫,奉使江淮宣慰,振拔幽滯,進用忠廉,時人稱之。”這樣,人們就有理由相信,陸羽在為御史大夫李季卿煎茶后,非但沒能得到御史大夫的稱贊,反而是遭到了不屑一顧的嘲諷,真是造化弄人。盡管當時陸羽還沒有“茶圣”的榮耀,可那《茶經(jīng)》也是字字珠璣,總不至于被貶為“煎茶博士”吧?那么,當時的“茶博士”是指什么呢?說白了,就是茶館里沏茶跑堂的堂倌。唐人王敷撰寫的《茶酒論》中,就已經(jīng)已經(jīng)說過“酒店發(fā)富,茶坊不窮”。其時,茶坊這個產(chǎn)業(yè)已經(jīng)形成了。而茶坊、茶館里沏茶跑堂的堂倌就是稱“茶博士”?!安┦俊钡拿Q最早起源于戰(zhàn)國時期,是一種官職名。到了漢武帝時,“博士”漸漸由官職演變?yōu)榻搪殻抑饾u向?qū)I(yè)方向發(fā)展。至魏晉之后,博士已經(jīng)成為專精一藝的職官;如任用精通天文、星歷的人為歷博士、卜博士等。延續(xù)到唐宋時期,就將精通某一種職業(yè)的人稱為“博士”。而民間也借用這個稱呼來借指一切專業(yè)人士。當時,煎茶、點茶都需要很高的專門技藝,因此對茶館的主人或伙計就稱呼為“茶博士”。在中國古典小說中有很多關(guān)于“茶博士”的描寫,如關(guān)漢卿《緋衣夢》第三折中有“自家茶博士,開了道茶坊著有甚么人來”的記載;而《水滸傳》和《三言兩拍》等也都有“茶博士”的描述和記載。想來,真是足有所長,目有所短,目之不及,縱是御史大夫也難免臆斷啊。所以,陸羽只能是憤憤地寫下了《毀茶論》,其個中滋味只有自己品嘗了。

對于陸羽的《毀茶論》,后人是有褒有貶,看法不一。陸游《劍南詩稿》中有《試茶》詩曰:“難從陸羽毀茶論,寧和陶潛止酒詩”;特別是在《幽居》詩中還有“愛眠新著毀茶文”之詩句,著實是有些調(diào)侃陸羽的味道。當然,陸游還是很崇拜陸羽的。由于嗜茶,陸游曾仔細地研讀陸羽的《茶經(jīng)》,他以自己是陸羽的宗族為榮,并將陸羽“桑苧翁”的雅號移來借用。他在《安國院煎茶》一詩中寫道:“我是江南桑苧家,汲泉閑品故園茶。”他甚至懷疑是陸羽托生了自己,以致在《戲書燕幾》詩里寫道:“水品‘茶經(jīng)’常在手,前身疑是竟陵翁”。詩中的“竟陵翁”就是陸羽,因為陸羽是復(fù)州竟陵(今湖北天門)人,故稱之“竟陵翁”。

陸羽因茶藝表演受到羞辱之事,明代《花裹活》中也有類似記載:作者陳詩教說李御史自認為高雅,見陸羽是布衣,出身微賤且又矮又黑,且在煎茶時竟然是衣冠不整,故出言不謙且百般嘲諷,以至陸羽氣得拂袖而去。陸羽潛心研究茶史,對于茶道也是十分精通,在江湖上亦是頗有影響,可他卻沒想到在自己聲名大振之時遭此侮辱,所以他異常氣憤地寫下了《毀茶論》。這些描述和推測應(yīng)該是有根據(jù)的。如有人說“季疵”是陸羽34歲時,受李季卿之辱后,取“季卿所疵”之意,這個說法是真是假,不得而知?但是,這些記載都清清楚楚地表明:常伯熊是唐代臨淮人,對茶藝茶道有頗深的研究。同時,常伯熊應(yīng)與陸羽相識并有交往。當然,還有文章稱常伯熊對陸羽的茶學不僅僅是研究,他還創(chuàng)造性地發(fā)展了陸羽的茶學理論,而唐時的茶藝茶道也因常伯熊的推動而更加盛行。

從史料記載中可以看出:早在唐代,茶藝的基本程式已經(jīng)形成,而且可以在客人面前進行表演。所以,常伯熊在表演茶藝時就有了特定的服飾、程式和講解,具有一定的藝術(shù)性和觀賞性,使當時的茶藝成為了一項表演藝術(shù)形式。其時,茶藝的基本程式是陸羽制定的,但經(jīng)過常伯熊“廣潤色之”后才“茶道大行”,經(jīng)過常伯熊進行加工“潤色”才在社會上流行起來。既然陸羽的表演效果不如常伯熊,所以“李公心鄙之”,而陸羽的表演又是“教攤?cè)绮芄适隆?,可見陸羽也是接受了常伯熊已?jīng)“廣潤色之”后的茶藝程式。所以,李季卿自然就將陸羽視為“茶博士”且“令奴子取錢三十文酬茶博士”。

中國茶葉博物館學者陳暉在《法門寺唐茶具文化內(nèi)涵及淵源綜考》一文中,對陸羽和常伯熊的茶道表演及特點作了比較,他說:“……很顯然,常伯熊為‘富貴茶道’而陸羽是‘儉樸茶道’;前者浮華而賞心悅目,后者卻樸實平淡,蘊含哲理。李公不識,足見淺薄之人也!《毀茶論》之說,顯系后人編造,若陸羽如此不堪一擊,焉得有茶道之道?!而且,也正是在陸羽不遺余力的推廣下,才有常伯熊們的‘廣潤色之’以至‘王公朝士無不飲者’?!?/p>

著名茶文化專家陳文華在《中國茶藝的幾個問題》中,對唐時陸羽、常伯熊為李季卿表演茶藝一事予以了關(guān)注。陳文華先生認為,早在唐代,中國茶藝的基本程式已經(jīng)形成,而且可以為客人或貴賓進行表演。尤其是常伯熊將陸羽制定的茶藝形式予以“廣潤色之”,即進行了很大的改進并有所提高,從而才導致了其時的“茶道大行”。另外,常伯熊在進行茶藝表演時,已經(jīng)有了較為完整的程式,包括服飾、講解和茶具等等。所以具有一定的藝術(shù)性和觀賞性。陳文華對陸羽寫《毀茶論》也有獨到的見解,他認為陸羽的茶藝表演不如常伯熊,所以才有了“李公心鄙之”的事件發(fā)生。而現(xiàn)今人們看到的《茶經(jīng)》中有關(guān)煮茶的程式,完全有可能是陸羽參考常伯熊的茶藝程式后而“潤色”修訂的。更有茶學專家認為:常伯熊既非官員(注:常伯熊是唐建中年間監(jiān)察御史),亦非平民百姓,從其著“黃被衫、烏紗帽”,亦即黃帔、玄冠,是為高道冠服來看,當是道士。而中國茶道是在道家思想的直接影響下而形成的,在中國茶道的形成過程中,以道家對其影響最大,儒家次之,佛教又次之。所以說,常伯熊精于茶藝,且對陸羽《茶論》(《茶經(jīng)》的前身)進行了“廣潤色之”,以致促成了唐代“茶道大行”,而陸羽所著《茶論》則是奠定了茶道的基礎(chǔ)。這種分析也是可信的有道理的。

歷史上,第一個用詩來嘲諷陸羽的人是宋代的唐庚:北宋進士唐庚能詩文、通世務(wù)、性嗜茶,曾撰《斗茶記》,記述了自己與同好斗茶于寄傲齋之情景。唐庚的《嘲陸羽》一詩載于《全宋詩》中,詩曰:

陸子作茶經(jīng),竟被茶所困。其中無所主,復(fù)著毀茶論。

簡覽傲長者,彼自愚不遜。茶好固自若,于我有所恨。

便當脫野服,洗盞為一獻。飲罷挈茶去,譬彼澆畦畹。

君看禰正平,意氣真能健。達與不達人,何啻相千萬。

詩中的禰正平是漢末文學家,恃才傲物,善言性剛。所以,唐庚用他與陸羽進行對照和比較。

唐庚嘲諷陸羽,這在中國茶史上也是尚屬先例,尤其是他以詩所述且嘲之有三:一是認為著有《茶經(jīng)》的陸羽不應(yīng)該輕率地寫什么《毀茶論》,這似乎有失他的身份;二是說陸羽太“簡傲”,與茶人的“精、行、儉、德”的精神不符;三是說陸羽著野服實屬不當。唐庚還說:陸羽不如禰正平之處就在于缺少一點“意氣”,為人為學不應(yīng)以“達與不達”為準繩??梢哉f,唐庚的批評是比較中肯的。

在博大精深的中國茶文化中,茶道是核心。茶道包括兩個內(nèi)容:一是備茶品飲之道,即備茶的技藝、規(guī)范和品飲方法;二是思想內(nèi)涵,即通過飲茶陶冶情操、修身養(yǎng)性,把思想升華到富有哲理的境界。也可以說是在一定社會條件下把當時所倡導的道德和行為規(guī)范寓于飲茶的活動之中。這兩個基本點,陸羽在《茶經(jīng)》中有明顯的體現(xiàn):對于茶道的思想內(nèi)涵,《茶經(jīng)》也寫道:“茶之為用,味至寒,為飲,最宜精行儉德之人?!标懹鹛岢隽恕熬?、行、儉、德”作為茶道思想內(nèi)涵。也就是說,通過飲茶活動,陶冶情操,使自己成為具有美好行為和儉樸、高尚的人。而唐庚批評陸羽太“簡傲”也是基于這個道理。然而,也有人為陸羽鳴不平,更有人提出了懷疑和質(zhì)疑,說歷史上的這件事不實,認為它是一個孤證,不足為信??傊?,是為“茶圣”陸羽鳴不平。如清代錢林在《馮明府宬贈須溪茶》中說:“季卿宣慰爾何物,敢以博士輕嘲訕?”

中國茶文化專家寇丹先生,在《塑造豐滿可信的陸羽》(致影視片《大茶今》編導)一文中說:陸羽“為人才辨篤性”,“為性偏躁多自用意”,既便他寫過《毀茶論》,來個正話反說,不更是他性格的一種表現(xiàn)嗎?寇丹先生還指出:“性格往往決定人的一生命運,任何天才都離不開外界的不同刺激。我們不能僅憑一個‘毀’字就去猜度他究竟寫了什么,當然,這也并不損害他作為‘茶圣’的形象”。從以上的史料可以看出:早在唐代,茶藝的基本程式已經(jīng)形成,而且可以在客人面前進行表演。另外,常伯熊在表演茶藝時已經(jīng)有了特定的服飾、程式和講解,也具有一定的藝術(shù)性和觀賞性,可以說已經(jīng)成為了一項藝術(shù)形式。如果說茶藝的基本程式是陸羽制定的,但是經(jīng)過常伯熊“廣潤色之”后才“茶道大行”,并在社會上流行起來,那么,時今人們看到的《茶經(jīng)?五之煮》中有關(guān)煮茶的記載,應(yīng)該是陸羽參考常伯熊的“潤色”而修訂的。

常伯熊是中國歷史上第一位見之于文獻的表演型茶道的代表,因此,應(yīng)該承認他的茶道表演藝術(shù)家、茶藝大師或是現(xiàn)代茶藝祖師爺?shù)牡匚缓蜕矸?。而早在魏晉南北朝時,江淮地區(qū)茶的產(chǎn)量就相當可觀了,至唐代時,安徽茶葉產(chǎn)量名列全國第二,而按照當時的排列,安徽所產(chǎn)茶葉的品質(zhì)(名茶)也位居全國第三……。在這樣的環(huán)境和條件下,常伯熊對茶的研究以及他在茶藝茶道方面的出色表現(xiàn)無疑是合情合理、亦是理所當然的。李斌城撰著的《唐人與茶》是近年來研究唐代茶事、特別是唐代飲茶總體概況的杰作。他在文章中指出:“唐代嗜茶,茶已滲透到社會生活的一切領(lǐng)域且不局限一般飲用,而升華為一種富有具有民族特色和時代精神的博大精深的文化,其結(jié)晶就是茶道!”唐代的煎茶、奉茶程式是相當?shù)膰乐斢质窍喈數(shù)穆≈?,流傳于后世的“?宮樂圖”所反映的就是古人煎茶、奉茶的一個場景。唐代又是禪宗發(fā)展的鼎盛時期,禪門與茶世結(jié)下了不解之緣,如達摩祖師面壁調(diào)心,以茶滌昏寐;如降魔大師叫人學禪,則皆許飲茶,以至“人自懷挾,到處煮飲”,使禪茶之風大興。而佛門高僧百丈懷海禪師則親自訂《百丈清規(guī)》并專設(shè)茶頭,詳細規(guī)約,以備大眾茶湯等等。這些都是茶藝的最初形成,可以稱之為“煎茶技藝”。

然令人遺憾的是,無論是唐代宮廷還是民間或禪門,都沒有一套較為完整的“煎茶技藝”以文字形成并流傳下來,所見到的只是散落于各種典籍中的片紙只字,這樣的境況,或許是和中國傳統(tǒng)文化重道而不重藝的觀念有直接的關(guān)系。而在以后的歷史上也都是不以茶藝為然,無論是宋、元時期的“點茶技藝”,還是明、清時代的“撮泡茶藝”,均被擯棄于正史及藝術(shù)殿堂之外……。更令人困惑不解的是,盡管“茶道”這一詞語出現(xiàn)于一千多年前的唐代,而權(quán)威的漢語《辭?!?、《辭源》以及《國語辭典》等辭書中,均沒有收入“茶道”這一茶學中十分重要且不應(yīng)忽略的詞條,以至于在一些茶書刊上甚至出現(xiàn)了“茶道”這個詞是外國人發(fā)明,或曰是近年來才出現(xiàn)的貽笑大方之說。想來,這可謂是中國茶文化的一個遺憾。而茶藝大師常伯熊未得到應(yīng)有的重視和研究也應(yīng)該是一個遺憾。

【摘自2016年第6期《吃茶去》雜志;作者:鄭毅(安徽黃山),系徽茶文化研究中心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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