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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圓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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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圓茶產(chǎn)品

鄉(xiāng)村茶事

(《吃茶去》雜志)去江湖山,只有一個理由:茶葉。

江湖山在村子的西面,為整座村莊的最高點。在浙東丘陵地區(qū),276米的海拔,不算高也不算低,卻最適宜植物的生長。如果遇上雨霧天氣,站在村中仰望,山間被層層云靄包裹,恍如仙境一般。但是,茶園還是看不到的,只有一團(tuán)團(tuán)的綠意隱隱顯現(xiàn),濕漉漉的。這山,看似平常無比,被霧一籠,被綠一隔,立馬增添了幾分神秘,一顆前往探究的心,被撩撥得蠢蠢欲動。

江湖山這個名字,氣魄極大,似乎不屬于鄉(xiāng)村,也不屬于當(dāng)下。如果輕輕一念,一股劍氣俠情,頓從心底涌起。在很久以前,不知道有沒有俠義之士在此隱居,也不知道有沒有文人騷客前來吟詠,但是江湖山的珍貴奇特之處,確實與遠(yuǎn)離世俗的嘈雜有著很大的關(guān)聯(lián),因為這里有著難得的隱秘和安靜。

好山好水產(chǎn)好茶,茶葉一般生長在深山幽谷。江湖山并不險峻,但它山清水秀、氣候溫潤、雨水充沛,尤其是山頂?shù)囊淮髩K平地,彷佛上天放置的一個碩大泥盆,一壟一壟的茶樹,從盆底一直種到盆沿。茶葉是村子的一大經(jīng)濟(jì)作物,因此在村民的心目中,江湖山有那么一點圣地的味道。村莊的其他山坡什么的,都有砍伐過度或者被火焚燒的經(jīng)歷,只有江湖山一帶,村民非常自覺地保持著水土平衡,防止“跑水、跑土、跑肥”。

村莊開始產(chǎn)茶的歷史,已經(jīng)無從考證。但是,應(yīng)該不會太早也不會太遲,據(jù)光緒年間的《寧??h志》記載:石馬莊,有金刀溪可灌溉,有山無海產(chǎn)茶。雖然只有寥寥數(shù)語,但也充分表明了茶葉在村莊的地位。直至上世紀(jì)六七十年代,我的父親母親還自帶干糧水壺,或者干脆在山上壘灶做飯,與許多年輕人一起,紛紛到江湖山上開辟茶園。茶園的形成和擴(kuò)大,顯然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一代又一代的村人,在這片土地上不斷開墾耕種,才有了漫山遍野的茶香。

在我的記憶里,只去過江湖山茶園幾次而已。但是,就這一兩次,帶給了我太多的驚喜。一壟一壟修剪齊整的茶樹,被圍成了200多畝的綠,好像一片浩瀚無邊的海洋,滿眼都是綠色的波濤。滿山的茶樹,使山少了一分硬朗,多了一分柔軟,充分展現(xiàn)了江南的風(fēng)度。每一叢茶樹的頂端,只有一小撮嫩芽,處子一般,把身體抱緊,隱忍地開,像雀舌,如纖指,似龍須,讓人不忍堪摘。那綠,也不是一般的嫩,青翠中染一絲鵝黃,清亮的色彩仿佛涂上了一層油脂。

如果不是采茶時節(jié),幾乎沒有人愿意前來,此時的茶園是屬于我一個人的,在茶樹與茶樹之間穿梭,耳根清凈了,呼吸順暢了,心情也愉悅了。其實,我更喜歡依在并不高大的茶樹上,盡情享受著陽光的暖,或銜一枚嫩嫩的茶葉在唇齒之間,所有的醇香馥郁,全都留存在了心底。

江湖山的歲月大部分都是這般清靜的,是不被外人打擾的,但每年的農(nóng)歷三四月除外。初春時節(jié),尤其是清明節(jié)前后,村莊里的男女老少,仿佛嗅到了江湖山上飄來的清香,大家會非常自然地把自己放進(jìn)它的懷抱里。此時的江湖山,雨霧天氣多,晴朗天氣少,但阻擋不了村民上山的念頭。

采茶人不分男女老幼,頭戴斗笠,腰別竹簍,雙手上下起落翻飛,講究的是眼明手快,真如江南民歌《采茶舞曲》所唱的“采茶好比鳳點頭,采茶好比魚躍網(wǎng)”,來時還是一片亮綠,走時只剩一片褐色。尤其是農(nóng)村婦女,不但“下田插得秧”,還要“上山采得茶”,于是江湖山上的茶園就成了一個操練場,而每一壟茶樹,都成了一支支列隊的士兵,每一枚向上舒展的茶芽兒,都是士兵手中的旗槍。

在忙不過來的時候,村里小學(xué)常常組織學(xué)生上山采茶,我也去過一次。辛苦是少不了的,但帶給我們更多的是新鮮。大家一路嘻嘻哈哈,往往新葉老梗一把抓,斤兩是重了不少,質(zhì)量就得不到保證了。不過雙手沾染過的茶香,永遠(yuǎn)留存了下來,那份艱辛與好玩,更是讓人回味無窮。

采茶要趁早,清明至谷雨之間,為最好的收獲時節(jié)。

從枝頭上下來,被裝進(jìn)竹簍,再從竹簍倒進(jìn)竹筐,然后被一條扁擔(dān)運(yùn)送下山,一片茶葉就開始了漫長的修煉之旅。

茶葉的下山,必會一路留香?;蛟S是十多年前的情景了。由于我家住在山腳,每每茶農(nóng)經(jīng)過家門口,我往往會伸長脖子,湊上去嗅那隨風(fēng)走動的茶香。采茶人的腳步,往往趕在太陽落山之前,他們挑著200多斤的茶葉健步如飛,兩個大大的籮筐穩(wěn)穩(wěn)的,絲毫沒有左右晃蕩的感覺。無論男的還是女的,臉蛋一律紅撲撲的,他們會隨身帶著一條擦汗的毛巾,男的往往搭在扁擔(dān)上,或者繞在脖子上,女的往往直接包在了頭上。

茶葉的下一處歸宿,就是村里的水電站。在我的記憶里,水電站是一個神奇的地方,發(fā)電的場景我沒有見到,但此處可以碾米、磨粉、打年糕。最讓孩子感興趣的是一排排炒制茶葉的機(jī)器,擺放在南面的小平房里,儼然一個小型茶葉加工廠,至今仍在使用。這些機(jī)器都是一些大個鐵家伙,轉(zhuǎn)動起來轟隆轟隆響,茶葉的氣息從清淡變得濃烈,再從濃烈變得隱忍,每一次氣味的轉(zhuǎn)換,都讓我們感到機(jī)器的神奇。

長大后,我覺得茶葉的制作,其實是一種美的歷練,是一次涅槃的過程。一枚樹葉經(jīng)過這么多道工序,悄悄地把春的顏色、春的氣息、春的味道、春的想象都隱藏了起來。一枚茶葉恰似一個人,因為經(jīng)歷了那么多的千錘百煉,所以才不怕生活的冷熱酸甜,才會在浮浮沉沉的命運(yùn)里,最終素面朝天、歸于平靜、守住淡然,讓生命盛開如花。

種茶、采茶與制茶,使小小的村子營造了濃厚的飲茶氛圍。農(nóng)人在勞作之余,躺在自家的小院里,正處月朗風(fēng)清、萬物肅靜、身心放松之際,品一杯茗茶更是悠悠然,恰如平淡中回味日子的醇厚與綿長。每當(dāng)客人前來,或者左鄰右舍互相走動,如若不是逢年過節(jié),村人一般不會燒桂圓茶,而是掏出一撮好茶葉,泡一杯好茶相待。江湖山上的茶葉,猶如云霧在水里的舒展,又如春雨在杯中的融解,濃濃的茶香飛快地跑出來,一泡一品之間體現(xiàn)了彼此的深情厚意,那是一種平淡中值得回味的情感。

我認(rèn)識的第一個飲茶人,是我當(dāng)木匠的外公,他除了喜歡飲酒之外,也喜歡飲茶。每當(dāng)干活疲倦之際,外公總要灌一肚子茶水,飲完后再點上一桿老煙桿,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恢復(fù)體力似的。古代的詩人喜歡飲酒,于是下筆如有神,而我技藝精湛的外公,似乎不吃點茶喝點酒,也真干不了木工活。于是,我想:當(dāng)他花時間飲茶的時候,又何嘗不是在對正在完成的木器進(jìn)行回味構(gòu)思呢?

農(nóng)人飲茶,一般喜歡濃上一些,三五片茶葉肯定是不夠的,外公也是如此。他不喜歡弄個壺杯罐盞叮叮當(dāng)當(dāng),更不懂得頭道茶二道茶三道茶什么,隨手在一個袋子里抓上一大把,放在那個磕掉了很多漆的牙罐里,用開水一沖就完事了。不過這么一大罐的,往往是喝了沖,沖了喝,好像直到那些苦味慢慢飲盡之后才肯罷休。

不知是不是外公喜歡飲茶的緣故,我的母親對采茶制茶也深有感觸。直到現(xiàn)在,她每年都要親手炒上幾斤茶,留作自己飲用。肚子疼什么的,也要泡上一杯茶,飲后立馬好轉(zhuǎn),說來真是神了。農(nóng)人的炒制,與水電站的機(jī)器自然不同,速度要慢上很多,數(shù)量也極為有限,質(zhì)量卻是上等,形狀、色澤、香氣都要高上一籌。母親對自己炒制的茶葉十分珍惜,輕易不肯拿出來,從這個春天一直吃到下一個春天。

其實,我應(yīng)該為自己感到慶幸:在一個茶香四溢的村莊里出生,見識了茶的生長、采摘與炒制,見識了一片茶葉的修煉之路,身上自然而然地帶有了茶葉的清氣、幽淡與苦澀,對生命況味的理解,似乎也更為純粹簡單一些吧。

春天到來的時候,當(dāng)價格不菲的新茶開始上市,我就會想起那個生我養(yǎng)我的小村莊,想起那道被茶樹裹上一層淡綠的山梁,還會想起一種悠遠(yuǎn)的民間舞蹈——茶舞。

茶舞與茶事活動有關(guān)。愛茶之情濃,才有了茶舞的出現(xiàn)。它以前是村子里逢年過節(jié)的節(jié)目,但近年很難覓其蹤影,加上多年在外求學(xué)就業(yè),記憶也就慢慢地淡了。后來,我發(fā)現(xiàn)茶舞竟然列入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名錄,小城的重大節(jié)慶活動也時常出現(xiàn)村人的身影,我的記憶彷佛一枚抱緊身子的茶葉,慢慢地舒展開來。

茶舞,因為融合了戲曲、舞蹈、燈彩等藝術(shù)門類,又稱“茶燈”、“采茶歌”或“采茶燈”,發(fā)軔于何時已不可考,史籍中記載亦不多,但一直流行于江南一帶。說是茶舞,其實是一場有故事情節(jié)的小戲,整場演出以茶事為主要內(nèi)容,包括采茶、炒茶、賣茶、盤茶等,演員中有生、旦、凈、丑等各類角色,道具有茶籃、扇子、手帕等,整個表演歡快喜慶、詼諧風(fēng)趣、載歌載舞,富有濃郁的鄉(xiāng)土氣息。

茶舞雖然表現(xiàn)的是春天的茶事活動,但是表演一般不在三四月,而是農(nóng)閑時節(jié)居多,最主要集中在過年前后。整個演出隊伍均由村民組成,領(lǐng)隊一般是村里年長有威望的老人,既在村里熱鬧熱鬧,也經(jīng)常到附近鄉(xiāng)村表演。采茶舞不像其它劇種,不是陽春白雪,不適合在高高的戲臺上表演,隨便挑選一塊空曠的場地就行,場地越是開闊,演員越能施展身手。鑼聲一響,鄉(xiāng)親們就聚集在村里的操場上等候,孩子們怎么也閑不住,總是跟在表演隊伍的屁股后頭,瞧瞧這個,瞅瞅那個,充滿了好奇。

茶舞表演開始了,鑼鼓先鬧上一陣子,最先出場的是一個叫做“茶心”的道具,仿佛以前皇帝出巡時儀仗隊撐起的黃蓋傘,上面插滿了枝枝椏椏,象征著滿山蔥蘢的茶樹,不禁讓人驚嘆村民的想象力。接著,所有的扮演者交叉串連成各種隊形,包括茶女、花鼓婆、看相人、賣六頭、販茶客、和尚等,都緊隨茶心旋轉(zhuǎn),里七外八共十五人,里七扮演是茶女七人,外八扮演是茶斗一人、花鼓二人、看相二人、賣六頭一人、和尚一人、販茶客一人。轉(zhuǎn)過一陣之后,演員開始邊歌邊舞,先后順序是由茶心領(lǐng)唱,茶女接著和唱,販茶客人道白,和尚念白,賣六頭念白,花鼓者邊唱邊敲打花鼓,看相者邊唱邊做。每唱一節(jié),變換隊形一次,共表演十二節(jié),唱的是“十二月采茶歌”,里面有“正月采茶是新年,姐妹雙雙進(jìn)茶園”之類的句子。

每次觀看茶舞表演,我最著迷的最初那一小段時間的旋轉(zhuǎn)。那旋轉(zhuǎn)的人,那翩躚的舞姿,那五彩繽紛的“茶心”,慢慢地都在眼前模糊了。我仿佛看到的不是一個個人,而是一片片茶葉,在水中盡情舞蹈。欣賞著熟悉的舞姿,傾聽著熟悉的音樂,不知是在過去在現(xiàn)在還是未來,只是覺得時光慢悠悠地在走。在那陣旋轉(zhuǎn)中,每個演員有沒有把自己想象成一片葉子,我無法得知,只是感覺自己恍若置身于花團(tuán)錦簇的春天,置身于繁忙熱鬧的勞作場面,看的是熱血沸騰。

我愛看茶舞,除了湊熱鬧成份之外,更多的是看我七姨一家。七姨對茶舞甚是癡迷,年輕的時候她一直在鄉(xiāng)村劇團(tuán)擔(dān)任女主角,一年到頭都在附近縣市演出,后來不唱越劇了就參加茶舞表演。七姨夫更是茶舞表演方面的高手,一把二胡拉的是如泣如訴,一些道具都是他親手制作而成,而且多年來還整理記錄了十幾套采茶舞詞,空閑無事時常拿出來翻翻,有時候來了興頭就哼上幾句樂樂。我的表弟受父母影響,小時候常被拉去演一個小和尚,眼珠子滴溜溜的轉(zhuǎn),甚是滑稽可愛。

日子一天天過去,江湖山的茶葉采了一茬又一茬,流傳了近千年的茶舞演了一年又一年。以前觀看茶舞表演,總是笑得合不攏嘴,看后感到一陣輕松。而現(xiàn)在,每看一次心里就多了一份沉重,畢竟時代不同了,娛樂方式也越來越豐富,不知這種傳統(tǒng)的茶舞表演還能延續(xù)多少時光。

【摘自2016年第2期《吃茶去》雜志;作者:鄭廣闊(浙江臺州),系浙江臺州市作家協(xié)會會員】

黃河上的茶船

最早的茶船,非品茗之所,乃茶具也。我手頭有一冊中國茶葉博物館館長王建榮主編的《中國老茶具圖鑒》,里頭就有不少茶船的圖片——古人真是有心而用功,做得精致而好看。作為古代流行的一種置茶盞的承盤,茶船亦名茶托,或曰盞托,其用途大抵是防燙手所用,只是因其形似舟,遂以茶船名之。

據(jù)考證,茶船始于南朝,而興于唐,且由盞托演變而來。李匡義《資暇錄》卷下記載:“始建中(780-783年),蜀相崔寧之女以茶盅無襯,病其燙指,取子承之。既啜而盅傾,乃以臘環(huán)子之央,其盅遂定。即命匠以漆環(huán)代蠟,進(jìn)于蜀相。蜀相奇之,為制名而話于賓親,人人為便,用于代。是后,傳者更環(huán)其底,愈新其制,以致百狀焉。”

——一次小小的燙傷,就讓茶船橫空出世。也許,人世間所有藝術(shù)品的誕生,起初都源于實用主義,在后來的發(fā)展中,才漸漸地成為一門藝術(shù)。

當(dāng)然,這是茶具意義上的茶船。

作為茶館意義的茶船,則在上世紀(jì)二三十年代黃河中下游的徐州一帶,就可覓到其浩蕩身影了。當(dāng)時,流行開來的茶船,不叫茶船,叫玩船人家——因其以青花布幔為飾,還被文人雅士們美其名曰“茶船畫舫”。聽聽,多好的名字。徐州城黃河故道上有三個著名的碼頭:積水壩、壩子街和小北門。過往的商旅賈人,常常棹船于這三個碼頭之間,歇腳之余,一邊賞兩岸風(fēng)光,一邊吃茶點茶食、聽小曲小調(diào)。而實際上,它更像是一處停在水上的古老驛站,在承載著物流集散之余,延續(xù)著繁華碼頭的日常生活,瑣碎,且不失溫情。據(jù)史料載,徐州黃河故道上的茶船,不但外地的土產(chǎn)雜貨、五谷雜糧、粗瓷年畫悉數(shù)達(dá)到,本地席行巷腕子湯、徐州角蜜、三刀、條酥等糕點也紛紛登場。想想,彼時的茶船,更像是一副有著人間煙火氣的風(fēng)俗畫。

時光流轉(zhuǎn),不知如今的徐州城里還沒有這樣的茶船呢?但在黃河穿城而過的蘭州城,至今還到見到這樣的茶船。

我原以為蘭州人的幸福在于能夠枕著黃河的濤聲入眠,而當(dāng)我去年夏天公干于蘭州城、被友人攜至黃河邊的茶船上時,才驚訝地發(fā)現(xiàn),此船真應(yīng)該算是蘭州城里繼《讀者》雜志、牛肉面之后的又一標(biāo)志性文化脈象了。記得那一天,車出人流如織的廣場東口,先北行,復(fù)而沿濱河路西行,但見一路上槐蔭深深,且有粗獷的秦腔聲從中傳來,仔細(xì)一看,是一堆一堆的老人在樹影下自娛自樂。

不一會,友人說:茶船到了。

下車細(xì)看,是一款大型船只,用纜繩固定在黃河的水面上。船上擺滿小圓桌,茶客圍桌而坐,或閑聊,或打牌。登至茶船,選一臨邊的茶桌落坐,就能看到濁黃的黃河水翻滾而下。也許,一個暈船的人是絕對不敢在此享清福的。古人以羊皮筏子而渡黃河,今人卻淡然坐定于茶船,時代真的是不同了。更加不同的是,遠(yuǎn)遠(yuǎn)望去,目之所及的不再是茫茫高原,而是河北岸清晰可見的巨幅廣告牌,從西向東依次是中國移動通信、阿波羅大酒店、中國體育彩票、銀峰酒店等字樣。在這樣的語境下,顯然,有些小家碧玉的碧螺春呀西湖龍井呀是喝不成的。

那么,坐在這種恢宏大氣的茶船上,喝什么茶?

當(dāng)然是蘭州有名的三泡臺!

三炮臺就是蓋碗茶,因蓋碗由襯碟子、喇叭口茶碗和碗蓋子三部件組成而得名。不過,蘭州的三炮臺和別處的蓋碗茶有所不同。不同之處在于配料更見豐富——如果茶碗里有春尖茶、冰糖、桂圓,就是“三香”茶;如果再加上葡萄干、杏仁,就是五香茶了;如果沖上“牡丹花”的開水——即滾沸的開水,飲茶時用碗蓋子刮著喝,因此又稱“刮碗子”。一般而言,與茶同配八種佐料,三泡臺也由此而改名曰八寶蓋碗茶。一款講究的三泡臺,得以春尖茶和云南下關(guān)沱茶為最上——僅有此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還得配上上好的菊花、福建的桂圓、新疆吐魯番的葡萄干、甘肅臨澤的小棗、寧夏的枸杞,甘肅鎮(zhèn)原的杏干,而且,荔枝干、優(yōu)質(zhì)冰糖,也得是上上品。想想,這簡直是要納五湖四海之精華的一件事了。

與友人各要一杯上好的三泡臺,且喝且聊。交談中漸漸出現(xiàn)了童年的風(fēng)景,忽然,烏云驟起,暴雨尾隨而來,豆珠大的雨點嘩啦啦地傾盆而下,被大風(fēng)裹挾著,斜斜地落進(jìn)茶船中間。一船的茶客遂作鳥獸散,只剩下我,呆呆著看著雨點落進(jìn)黃河的樣子。

水漲船高,但不會高過人間塵世。而茶桌上的那杯三泡臺,我也沒有喝完,就遁入了蘭州城的茫茫人流里。但我還是一直在想,為什么江南多水,我卻從沒見過縱橫交錯的河道上有茶船飄過,唯獨在黃河上才有茶船!

這是不是一個歷史之謎呢?

(摘自2013年第3期《吃茶去》雜志;作者:葉梓)

品味蘇閩贛的“新娘茶”

所謂“新娘茶”,顧名思義,即拜堂后新娘所敬之茶。按照民俗所定,新婚第二天,新娘要拜見公婆及親戚鄰里長輩,并向他們逐一奉上加了糖的茶水,新娘在敬茶環(huán)節(jié)中的出色表現(xiàn),常能贏得親友對她人品素質(zhì)的初步肯定。如今,新娘茶雖依舊存于各地的嫁娶儀式之中,但也揭開了“紅蓋頭”,以茶文化的一種象征,綻放出傳統(tǒng)雅致的面孔,緩緩走進(jìn)了我們的生活。

我隨友人去江蘇儀征游玩時,曾在登月湖邊的一家茶樓中,領(lǐng)略到了“新娘茶”的魅力。廳堂內(nèi)紅燭閃爍,新娘著鳳冠霞帔出場,在兩名伴娘的循循引導(dǎo)下,蓮步輕移,登堂向長輩施禮。首先,獻(xiàn)上從“娘家”帶來的新人果子,有紅棗、花生、桂圓、蓮子,寓意“早生貴子”。接下來煮水泡茶,新娘泡制的是冰糖茶,取意甜蜜,祝福親友吉祥如意。新娘敬茶很是講究,先敬公婆,而后按下左、下右、左上左下、右上右下的順序依次敬茶。新娘一邊為賓客們斟茶敬茶,一邊或哼唱小曲兒或講點無傷大雅的趣味故事,掌聲喝彩聲迭起,情景可謂其樂融融。

新娘茶在福建福安的歷史由來已久,敬茶的規(guī)矩精細(xì)講究,糖茶是用少許紅棗、冬瓜糖、冰糖、炒花生和茶葉沖泡而成。在福安觀看茶藝表演,身著旗袍的伴娘們出場,邁著一字步,自然組成一排后向觀者頷首微笑致意,動作靈動自如,整體華貴靚麗。作為主角兒的新娘,隨之碎步輕移款款而至,看似浮云輕掠又如菱花點水,手執(zhí)大紅絹布,輕聲唱喏,一種古典之美油然而生。臺上演藝結(jié)束后,新娘在給主桌奉糖茶的同時,茶藝小姐們也“盡杯酬謝”,悉心把糖茶送至現(xiàn)場每位客人的手邊,口中吟道:喝了新娘茶,福壽永無涯。

在江西婺源人的生活中,無處不體現(xiàn)著茶文化。按照當(dāng)?shù)孛袼祝龑?dǎo)新娘出場的不是伴娘,而是新郎的姊妹,當(dāng)新娘向公婆敬茶時,公婆要遞上“紅包”,以示對后輩的關(guān)愛和認(rèn)可。新娘向賓客相繼敬茶時,倘若客人是分列而席,聰慧的新娘便會先左后右,先上后下奉上冰糖桂花茶,這種重禮之風(fēng),一直流傳于婺源民間。在婺源徽劇團(tuán)的茶藝表演中,“新娘茶”的劇目可謂分量不輕,這種本原只是反映婚俗的茶文化,在表演中,除了營造喜慶祥和的氣氛以外,更展現(xiàn)出了茶鄉(xiāng)婺源“敬、和、儉、靜”的道德風(fēng)情。

所謂“感受華夏茶文化,須飲一杯新娘茶”。品味著香香甜甜的茶水,感受著新娘茶的別樣魅力,其中蘊(yùn)含的天然的香氣和純粹的情義,不正是我們所苦苦尋覓的嗎?

(摘自2013年第1期《吃茶去》雜志;作者:任蓉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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