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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葉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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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茶葉惹的禍?茶葉貿易對早期美國史的影響

【原書作者】王元崇,美國特拉華大學歷史系副教授,主要研究清代中外關系史和近代中國國家的形成與變遷,相關研究作品發(fā)表于《清史問題》(Late Imperial China)、《通報》(T’oung Pao)、《中國社會科學》等雜志,專著《重塑中華帝國:1616-1911年之滿韓關系》(Remaking the Chinese Empire: Manchu-Korean Relations, 1616-1911, 康奈爾大學出版社,2018年)榮獲美國CHOICE雜志 2019年杰出學術著作獎。

中美浮夢錄︱都是茶葉惹的禍

文 I 王元崇

四年前,我從紐約州搬到現在的小鎮(zhèn)工作,拜訪鄰居的時候,我每家送了一小包日照綠茶作為禮物。兩天后,其中的一位鄰居琳達女士興奮地告訴我說,這是她這輩子第一次喝到用茶葉泡的茶,以前幾十年都是用包著粉碎后的茶葉的茶包。我十分驚訝,因為此種遭遇在我們中國,不啻天方夜譚??峙聸]有哪個喝茶的中國人,會用類似的茶包幾十年,而博大精深的茶文化也得隨之大打折扣了。

中國在唐宋之時流行煎茶,茶葉也是碾成粉末,細篩浸泡后配以姜、桔皮等物,然后入口,這種習俗東傳日本后,便是今日所見到的日本茶道,其步驟頗多,禮節(jié)也頗講究。茶道在元朝以后在中國已然式微,最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明代以降興起的用加工后的茶葉直接泡茶,這個習慣一直到今天仍舊保持著。

在今日美國社會的日常生活中,茶包是最常見的飲茶消費方式,從立頓紅茶到靜岡綠茶,品牌不一而足,它們可以和速溶咖啡一樣迅速溶解,從一定程度上說充當的是咖啡替代品,適應現代生活節(jié)奏和歐美生活習慣。此外,這種徹頭徹尾被包裝起來了的茶包,還有一個潛在的好處,就是美國本土的消費者們看不到茶葉的本來面目,這在完全沒有中國日本那樣悠久的茶文化以及中藥文化做鋪墊的社會中,也可以說是一種潤物細無聲的高明手法。真用茶葉沏茶的美國消費者,不能說沒有,總歸是寥若晨星。

不過,美國人飲茶的習慣,可謂歷史悠久,始自英國殖民地時期,是歐洲向美洲拓殖以及亞歐國際貿易的結果。最早將中國茶葉販賣到北美殖民地的,是歐洲特別是英國的東印度公司。英屬東印度公司于1698年獲得了茶葉進口壟斷權,成為對北美殖民地銷售茶葉的唯一機構,具體由公司去中國廣州購買茶葉以后,先運回英國,然后通過北美的中間銷售商分銷到北美殖民地,公司并不直接到北美售賣茶葉。

茶葉,茶黨,革命

東印度公司旗下的茶葉因為課稅的緣故,終端售價較高,導致了從荷蘭、法國、丹麥、瑞典等國向北美殖民地走私茶葉的利潤很高,進而刺激了走私貿易,對東印度公司的北美茶葉市場構成了莫大威脅。在1760年代后半期,新英格蘭地區(qū)每年消費的茶葉總量在100萬到200萬磅之間,較高的估計達到600萬磅,而這些消費額中間大約三分之二或者十分之九的茶葉都是以非法手段進入北美殖民地的,直接從英國販回來的只占一成左右。

1773年5月10日,英國國會通過《茶葉法案》(Tea Act),授予財政吃緊的東印度公司對北美殖民地的茶葉專銷權,允許公司直接將茶葉販售北美,這個法案對北美殖民地歷史進程產生了重大影響。

有關《茶葉法案》的漫畫

有關《茶葉法案》,一般的正統(tǒng)解釋,是英國國會繼1767年的《唐森德法案》(Townshend Acts)之后又在茶葉上做文章,而且沒有在議會中給北美殖民地相應的政治權利(即所謂“無代表,不納稅”),最終引起了北美殖民地的反抗,造成了美國獨立革命。

人們通常不太注重或者直接忽略了一個重要事實,就是在這個法案出臺以后,東印度公司的茶葉價格開始下調,甚至比走私茶葉價格還要便宜。以當時風靡北美市場的中國武夷山紅茶為例,在法案通過之前,東印度公司的售價是每磅3先令,其中包括3便士的關稅(1先令=12便士),從荷蘭等地走私的紅茶的售價是每磅2先令1便士,雖然走私茶在質量上比東印度公司的要次一些,但足足便宜11便士,占盡了價格優(yōu)勢。然而,《茶葉法案》通過以后,東印度公司的紅茶售價大幅降到每磅2先令,比走私茶價還要便宜1便士。

英國國會通過這一法案的本初目的,并不是想壓榨北美殖民地,而是要采取一種溫和的手段解決東印度公司面臨的資本危機。他們曾經天真地認為,殖民地的消費者一定會倒向東印度公司的便宜的茶葉,這樣對公司和消費者都是雙贏模式,然而北美的反應與英國國會和東印度公司的理想背道而馳。

當時,東印度公司手中持有大約1700萬磅重的茶葉亟待出手,相當于北美市場兩到三年甚至四到五年不等的茶葉消費總量,一旦這批茶葉以比走私茶葉還要便宜1便士的價格源源不斷地傾銷到北美市場的話,足以把那些直接從英國販茶回美銷售的北美茶葉銷售商以及通過荷蘭東印度公司進行走私茶葉的商人逼上絕路。這促使后者迅速聯合起來反對《茶葉法案》,最終波士頓茶黨以“自由之子”的身份于1773年12月16日夜制造了著名的“波士頓傾茶”事件,被毀的茶葉總計340箱92000磅,包括很多中國福建武夷山產的正山小種紅茶。

波士頓傾茶后兩年不到的時間,美國獨立革命就爆發(fā)了。從這一角度來看的話——當然是一個相對狹隘的角度,美國獨立革命的興起,實是一批茶葉分銷商和茶葉走私販子的商業(yè)造反。

1773年12月16日波士頓傾茶事件,“自由之子”們打扮成印第安人的模樣,但仍舊被認了出來;整個傾茶事件進行地十分有序,而且沒有破壞船上的瓷器等其他物品

茶葉,靈魂,獵巫

與此同時,配合這種商業(yè)造反行為的,還有一種讓人倍感心神不安的針對中國茶葉的解釋:茶葉是在中國的土地上種出來的,而中國是一個可怕的東方專制主義國家,經過中國那些苦力之手種出來的茶葉,復經英國東印度公司這種仗勢欺人的壟斷公司運到新英格蘭來,則喝了這種茶葉沏的茶的話,東方專制主義便會潛入北美殖民地居民的體內,攝走他們追求自由的靈魂,讓他們永久匍匐在英國君王的腳下,就像中國種茶的奴役匍匐于他們的專制皇帝腳下一樣。

這種理解,自然是極其可怕的,聽上去就跟同時代中國清代社會中流行的剪辮叫魂一樣,總能讓人不寒而栗(有關剪辮叫魂之事,請參見已故哈佛大學中國史教授孔飛利的代表作品《叫魂:1768年中國妖術大恐慌》,陳兼、劉昶兩位先生已譯有精彩的中文版)。當然,這種對茶葉的主觀臆斷在中國人看來不外是笑話一則,因為在中國,上至宮廷下至閻閭,沒人會把茶葉和靈魂聯系起來,又怎么可能聯系起來呢?需知即便在英國東印度公司的英格蘭老家,也沒人這樣做。

然而,這種聯系出現在了新英格蘭殖民地,而且恰恰出現在了殖民地開始風起云涌地對抗英國接二連三的征稅法案出臺的過程中,是在北美獨立革命前夕的新英格蘭殖民地社會中的一股不當忽視了的潮流。近年來有一位研究美國物質文化的學者凱洛琳 佛蘭克(Caroline Frank),對這一現象進行了研究,在筆者看來這個角度可以補充我們對中美關系開始篇章的一些認識,也有助于理解茶葉作為全球歷史中的一個很有代表意義的篇章。

對中國茶葉有毒的宣傳高潮,恰恰發(fā)生在東印度公司急于通過殖民地市場擺脫資本危機的敏感時期。東印度公司這個時候開始被視為四處壓榨被壓迫地區(qū)的不仁公司,而在茶葉法案之下這家公司將擊垮北美的每一個生意人——確切說來是每一個茶葉分銷商和茶葉走私販子,并把這塊土地帶到壓迫的深淵之中。早在東印度公司滿載茶葉的船只還在大西洋上朝著北美航行的時候,紐約一家報紙就滿腔悲憤地指出:“一艘滿載茶葉的船此刻正在朝著我們這個港口駛來,它是被派來奴役和毒害我們所有美國人的?!彪S后,宣傳矛頭開始指向茶葉本身,特別是東印度公司正在販往北美的中國茶葉,而中國茶葉會把專制主義帶到靈魂之中的輿論也開始抬頭。

茶葉,而且不再區(qū)分什么時候、由哪家公司販到北美的茶葉,立刻成為這場熱愛北美殖民地的運動的目標。在波士頓傾茶事件四天之后,《波士頓公報》發(fā)表的一篇報道說:

“萊克星頓的愛國居民們欣慰地通知我們說,他們在最近的一次集會上一致通過了反對消費任何種類的武夷山紅茶,無論是荷蘭還是英國進口的。為了表示他們的真誠,他們將鎮(zhèn)上的每一磅茶葉都收集起來,然后付之一炬?!?/p>

緊隨萊克星頓之后的,是查理斯鎮(zhèn),也正在忙著將中國茶葉銷毀。這兩個小鎮(zhèn),都在“茶黨”運動如火如荼的波士頓的外圍,而萊克星頓更是1775年4月19日打響北美獨立革命的第一槍的地方,然而也正是在槍響鬧革命的一年半以前,此鎮(zhèn)已經先一把火革了中國茶葉的命。

1775年4月19日萊克星頓之戰(zhàn),美國獨立革命的開始。在這之前,此鎮(zhèn)已經一把火革了中國茶葉的命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中國茶葉迅速成為眾矢之的,眾多的小鎮(zhèn)、社團組織甚至個人,開始銷毀茶葉,展示他們對茶葉法案的出離憤怒。這里,茶葉已經不再是茶葉,傾茶也不再是傾茶,而成為一種在東印度公司代表的君主暴政來臨之前為尋求自身經濟、政治、權利的自由而進行對抗的手段。在茶葉可以把專制主義帶到你的身體內的論調的渲染之下,對抗又平添了一份恐慌的神秘色彩。

在歐洲啟蒙運動開始興起的時代背景之下,中國形象逐步被貶低,這恐怕也不能不對北美妖魔化中國茶葉的輿論產生思想上的連帶影響。啟蒙運動的反對專制主義,恰好與妖魔化中國茶葉背后的主要政治信息即反對專制主義合拍。如果說在法國的孟德斯鳩僅僅將中國等同于專制主義的代名詞的話,這種北美殖民地的茶葉攝魂論就更“技”高一籌了。

另外,這種恐慌也具有社會心理上的鋪墊。自1450到1750年間,歐洲進行了長達三百年的獵巫運動,即所謂witch-hunt,很多無辜的人死于這一運動之中。隨著歐洲殖民進程,獵巫運動也延伸到了北美殖民地,在北美殖民地約有5000多件審判女巫的案件,大約2000多人因之喪命。獵巫運動存在宗教、社會、精神上的很多歇斯底里,而茶葉有毒論拋出之時,距離此種運動的結束不過短短二十年時間,整個獵巫時期遺留下來的北美殖民地的社會氛圍,自然會給這場我們姑且也可以稱為“獵茶”的運動做好了若干的鋪墊,就連萊克星頓的焚燒茶葉的路數,也和獵巫運動中燒死被指斥為女巫的女子的行為毫無二致。上文提及的美國學者佛蘭克,并未在其研究中將獵巫的背景引入進來,但這一背景在筆者看來當是不容忽視的。

再審“中國風”

就實際生活而言,這種妖魔化中國茶葉的做法到底對多少北美殖民地的公眾產生了多少切身影響,是值得懷疑的。在獨立革命之前的北美殖民地,從上到下都十分迷戀中國茶,連麻省的長官們也參與到了說不清道不明的荷蘭方面的茶葉走私生意之中,以茶會友的社交尤其是下午茶大行其道,而在像紐約這種都市之中,下午茶聚會也在婦女之中也非常流行。從波士頓往南,到紐約,再到費城,這一東部沿海走廊地帶早已被中國茶的迷人魅力所折服。相應地,就會出現一些反對茶文化的聲音,開始流行是在1730年代,比波士頓茶黨傾茶早四十多年。

比利時畫家約瑟夫 阿肯[Joseph van Aken,1699-1749年]于1720年代創(chuàng)作的畫,描述英國下午茶聚會的場景,中國青花瓷風格的茶具清晰可見

例如,1731年的時候,就有一個紐約人在一份報紙上憂心忡忡地寫道:

“只有我能夠說服你們改變現在這種在我們中間非常流行的帶有致命后果的習慣(亦即喝茶的習慣),我才能感到快樂?!敳粌H僅他們的財富,而且他們的身體和快樂也面臨危險的時候,我想這是我的責任去警告他們并阻止他們遭到毀滅。……[在喝茶的習慣下]不惟身體本身要遭罪,靈魂的行動自由也將受到阻礙并且會發(fā)生紊亂?!?/p>

這位要做醒世良民的作者,還擔心喝茶這種行為可能會對喝茶者死后留下的身邊的家屬也產生致命的影響。在這位作者看來,喝茶這種習慣,是來自遙遠的不可知的東方異域,其結果也就可能是非常可怕的。無知往往造成恐懼,而恐懼則會帶來謠言,進而造成群體性恐慌和歇斯底里,這一現象在世界各國歷史上可謂屢見不鮮。

如果我們從中國人對吸食鴉片煙的態(tài)度的角度來看的話,漢維對歐洲人喝茶的擔憂程度之深、所認為的危機程度之大,就不難理解了。漢維的書在英國各殖民地也流傳甚廣,他的觀點對北美殖民地而言,就不免會有茶葉導致陰盛陽衰進而使北美繼續(xù)為英國所控馭的延伸理解。在此,我們也不得不再次回到同期歐洲在啟蒙運動的影響去觀察漢維的這種評論。當時歐洲已經開始批評中國形象太過虛弱、女性化,中國男子的形象也開始被刻意扭曲,法國也已經由路易十四的中國熱時代急轉直下到了路易十五(1715-1774年在位)的丑化中國的時代,而漢維的看法恰好是這種再審“中國風”的具體表現之一。

漢維1756年出版的《茶葉論》的封面

在北美,和歐洲一樣,一邊是茶葉、茶具、喝茶禮儀和社交活動的風靡,一邊是一些人憂心忡忡地對這種非本土的東方式的物質文化和社會文化的滲透表示警惕甚至反對。正因為抵制喝茶習慣的聲音在北美殖民地一直都有,所以這種輿論才能夠在茶葉法案前后得到放大,在新格蘭地區(qū)走到了風口浪尖。

茶開始被一些人視為“瘟疫”即plague,而且這種比喻也一再出現。例如,就在東印度公司的運茶船停留在抵波士頓港口等待出售,而茶黨計劃推進傾茶行動的前幾日,一位作者匿名在《波士頓公報》上大聲疾呼說這些英國船“不僅帶來了瘟疫(茶),而且?guī)砹颂旎ā保幻飧o這種反對東印度公司販茶到北美的愛國者們的心頭蒙上一層陰影和增加了要與英方抗爭的決心。茶在這個時候,已經變成了革命的對象,被視為東方專制主義的載體、東印度公司的工具、繼續(xù)把北美殖民地置于英國統(tǒng)治之下的手段、讓北美陰盛陽衰的可怕之物。

從我們現在所看到的獨立革命之前的美國社會生活資料而言,這種妖魔化茶葉的聲音并未占據社會輿論的主流,即便是波士頓茶黨傾茶的過程中,也有一個人打算私自拿一些茶葉,結果被發(fā)現并予以申斥。而且這種反對中國茶葉的輿論,并沒有擴大到抵制中國的絲綢、瓷器等商品。例如,1773年12月16日晚傾茶之前,一群就要在晚間行動的茶黨骨干來到《波士頓公報》的發(fā)行者本杰明 伊茲(Benjamin Edes,1732–1803)的家里,用一只中國的海碗輪流喝了一圈朗姆酒,而這只海碗上清楚著印著中國人的生活圖景。所以反對中國茶葉的聲音,不過是充當了這一時代背景之中北美殖民地抗爭手段的一部分,并沒有擴大化。除了茶葉之外,來自東方的一切貨品,仍舊在北美大行其道,供不應求,而且以中國風風格為主要標志的漆器、瓷器等等,依舊搶手。

1773年12月16日茶黨骨干喝朗姆酒所用的中國海碗

1775年4月19日,一年前已經將鎮(zhèn)上的中國茶葉悉數焚毀的萊克星頓,打響了北美獨立革命的第一槍,對中國茶葉的妖魔化開始讓位于對英國國王的武裝斗爭。獨立革命結束之后,曾經要被革掉命的中國茶葉,也在這塊土地上一夜之間含冤得雪。

1784年1月14日,美國國會批準了在巴黎交涉的對英和約,確立了美國在國際上的獨立主權國家地位。戰(zhàn)后獨立的美國,外圍上遭到英國經濟封鎖,英國禁止美國商人前往西印度群島貿易,為了打破這一封鎖,遠航開展東印度貿易成為美國的目標。

1784年2月22日,即華盛頓總統(tǒng)的生日這天,新生的美國派遣“中國皇后號”從紐約港啟程,前往中國廣州貿易,而貿易的大宗不是別的,恰是茶葉。此時,茶葉是毒藥、瘟疫、專制主義的化身的說法,統(tǒng)統(tǒng)地銷聲匿跡了,在美國商人和走私販子革了英國東印度公司的命以后,茶葉重新回到了它的起點:資本、財富與國際貿易。美國,也就此成為北美茶葉生意以及其他一切生意的正統(tǒng)操作者。

注:本文原載于“澎湃新聞”,轉載自“視角學社”公眾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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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茶是如何走向世界的?——趣談世界茶葉飲用史

1919年,巴黎時髦的茶敘

“茶為國飲?!敝袊撕炔韬攘?000多年后,隨著大航海時代的來臨,歐洲商船到了中國,中國茶才進入西方,茶葉才傳入西方,茶入西方的身份最先還是“毒藥”,后來才成為大眾健康飲品。

1890年英國木刻版畫《公園里貴婦和小孩的茶飲 》

茶為何物:直叫人“以茶試毒”

“茶之為飲,發(fā)乎神農氏。”中國有著悠久的茶葉飲用史。而茶作為商品的記載,到了西漢時才出現。

《僮約》一文,有兩次提到茶,就是“膾魚氰鱉,烹荼盡具”和“武陽買茶,楊氏擔荷”。《僮約》的作者王褒,是西漢著名的文學家,《僮約》雖是消遣之作,但是它在不經意間為中國茶史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芭胼北M具”就是煎好茶并備好潔凈的茶具,“武陽買荼”意為到武陽(今彭山縣雙江鎮(zhèn))買回茶葉。

從茶史研究的角度,茶葉能夠成為商品買賣,說明在西漢時,飲茶已經相當盛行。中國茶葉又是什么時候傳到西方的?

100多年(1868—1872年)前,一個名叫李?;舴业牡聡?,在中國大地上進行過7次考察,他的足跡遍及當時18個行省的13個。在他的《中國——親身旅行和據此所作研究的成果》一書中,他把古代從東方向西方輸送絲綢的通道稱為“絲綢之路”?!敖z綢之路”成為古代東方與西方之間文化交流的代名詞。之不過讓人納悶的是,在西方并沒有中國茶的記載。

歐洲最早出現“茶”,是在1559年,威尼斯商人拉莫修撰寫的《航海記》一書中,首次提到了茶葉,這與王褒的《僮約》相差了1500多年。在這1500多年的時間里,在西方的文獻中找不到一個“茶”字,更說不上茶葉的交易和消費。在《馬可波羅游記》中,我們也看不到茶葉的只言片語。

1606年,荷蘭人首次從茶葉輸往歐洲。但在此后的100多年間,茶葉并沒有成為輸往歐洲的重要商品。1704年英國商船“根特”號在廣州購買470擔茶葉,價值14000兩白銀,只占其船貨價值的11%,而所載絲綢則價值80000兩,是茶葉價值的好幾倍。

1716年,茶葉開始成為中英貿易的重要商品,兩艘英國商船從廣州攜回3000擔茶葉,價值35085鎊,占總貨值的80%。十八世紀二十年代后,歐洲茶葉消費迅速增長,茶葉貿易成為所有歐洲東方貿易公司盈利最大的項目,當時活躍在廣州的法國商人羅伯特·康斯登說:“茶葉是驅使我們前往中國的主要動力,其他的商品只是為了點綴商品種類?!鼻宕jP總稅務司赫德在《中國見聞錄》一書中寫道:“中國有世界最好的糧食――大米;最好的飲料――茶;最好的衣物――棉、絲和皮毛?!?/p>

在品茗的歷史中,俄國則比歐洲其他國家要幸運得多。1638年,一名叫斯特拉科夫的沙皇俄國使者受命前往蒙古拜見可汗,貂皮作為晉見禮。可汗向沙皇回贈200包中國茶葉。當時沙皇使者對茶葉一無所知,他將茶葉帶回了圣彼得堡,沙皇命仆人沏茶請近臣品嘗,入口有奇香。從此,俄羅斯人開始了其漫長的飲茶史。

18世紀,英國對茶葉等奢侈品征收重稅,走私利潤巨大,以致不少水手鋌而走險。一位名叫羅伯特·特羅特曼的商販,就因走私茶葉被打入死牢。

時至今日,不少史學家仍常常在徘徊于他的墓前,抄下墓碑上的銘文,上面留著羅伯特·特羅特曼臨終前的一句話:

“一點兒茶葉,我偷的不多。上帝啊,我的血流得冤枉。一邊是茶葉,一邊是人血。想想,就因這殺死了一個無辜的兄弟!”

如果說英國的羅伯特·特羅特曼死得有些“冤”的話,那么瑞典的孿生兄弟“喝茶免死”就顯得“搞笑”了。

1772年,瑞典一大臣向國王古斯塔夫三世報告,從遙遠東方傳過來一種神奇的樹葉,說是可以作飲料,但人們擔心飲用這些東西會被毒死。國王靈機一動,他讓人把一對被判死刑的孿生兄弟押進皇宮,命令他們:“一人每天飲茶,一人每天飲咖啡,即可免去死罪。”60年后,飲咖啡者因病過世,再過了10多年,飲茶者無疾而終。隨后,茶開始在瑞典流行。

1892年德國木刻版畫《一杯中國茶》

茶從何來:紅茶綠茶“另有種乎”?

從十六世紀西方接觸茶算起,在三個多世紀中,茶葉一直被疑為有毒之物。1664年,東印度公司向英王進貢茶葉后,追求時髦的貴族婦女紛紛仿照王室試飲起來,可她們擔心茶葉有毒,于是飲茶之后要喝白蘭地“排毒”。

歐洲人開始飲用茶了,但在歐洲大地上依然找不到一株茶。

茶是怎么生產出來的?歐洲人一直不解,原因是中國不允許歐洲商人進入內地,茶葉是如何生產出來的,他們不得而知。東方茶引起了西方人的極大好奇。1560年,葡萄牙人克魯茲喬裝打扮混入商人隊伍中,他來往于中國貿易口岸和內地,歷時4年,他才搞清了茶的來龍去脈。他把自己的所見所聞寫入了《中國茶飲錄》,這是歐洲第一本介紹中國茶的專著。

從克魯茲開始,不少西方探險家打起了中國茶的主意。1848年,受英國東印度公司派遣,“植物獵人”福瓊來到中國考察。

福瓊也經過了一番喬裝打扮,穿上了中國衣服,弄了一條假辮子。后來,福瓊在他《茶國之行》中詳述了這次冒險經歷。

在一家小旅店的花園內,他發(fā)現了一株從未曾發(fā)現的植物。他從容不迫地走進客棧,在一張桌邊坐下,點了酒菜。吃完飯,福瓊又慢條斯理點上中國煙斗,對店主說:“這些小樹真漂亮,我從海邊來,在那里看不到這些小樹,給我一些種子吧?!鄙屏嫉牡曛鳚M足了他的請求。連哄帶騙,福瓊從江浙一帶收集到了大量的茶樹標本和種子。最后他將23892株茶樹和大約17000粒茶種到了印度,并帶回了8名中國茶工。

福瓊的中國之行還為西方人解開了一個迷團:長期以來,他們一直以為有綠茶樹和紅茶樹之分,而福瓊告訴西方人,綠茶和紅茶的區(qū)別,在于制茶工藝的不同。起初受到了公眾的嘲笑,他請印度茶工在英國公眾面前手工制茶,親自驗證后才得到了認可。

福瓊的中國之行,無疑是世界茶史上重要的分水嶺。不久,在印度的阿薩姆邦和錫金,茶園陸續(xù)涌現。到十九世紀下半葉,茶葉成了印度最主要的出口商品。從1854至1929年的75年間,英國的茶葉進口上升了837%,隨后,“立頓”紅茶在全球飄紅,至今依然占據世界茶葉第一品牌位置。相對應的是,中國的茶葉國際貿易量的急劇滑落。

1901年荷蘭發(fā)行的明信片《請品中國茶》

食而不化:探秘藏茶“個中滋味”

面對茶葉這片神奇的“綠色黃金”,19世紀下半葉,英國商界迫切要求打開中國西南門戶,目光放在了西藏茶葉消費市場上。又一個英國人來到了中國,他的目標就是川藏茶馬古道,尋找一條在中國和印度之間更短更直接的茶葉貿易通道。

這個英國人叫唐古柏,1867年,唐古柏也進行了一番喬裝打扮,他計劃考察路線是成都—雅安—康定—巴塘—印度。由于受到中國政府的抵制,他走到巴塘受阻,只得沿路返回。雖然考察沒有成功,但他發(fā)現了藏茶。在他的《蓄辮著袍的英國貿易先鋒游記——溯長江而上的探索之旅》一書中寫道:

“在進入通往打箭爐的峽口處,我們超過了一隊將近200人的從雅州運茶到打箭爐的隊伍。在路上我已經發(fā)現過有著數百人的長長的運輸茶葉的背夫。在陡峭的二郎山山峰腳下的大渡河岸邊的羊腸小道上,長長的運輸隊伍的側影看上去猶如一道風景線。”

唐古柏考察的路線,正是古已有之的川藏茶馬古道。清同治年間,從雅安入藏的茶葉數量達110000引(1引=100斤)。這上千萬斤的茶葉入藏,全靠人力背運至康定后,再由馬馱入藏。

茶葉是藏族人不可缺少的東西,因而也是川藏貿易最重要的商品。唐古柏設法從客棧老板那里打聽到藏茶的制作過程,他對茶葉的產地、采摘、工序、單價、銷售分別作了詳盡的描寫,為印茶仿制雅安藏茶提供了精確的參考數據。

唐古柏認為,在印度阿薩姆邦布拉馬普特拉河谷的坡地上種植的茶葉,就能夠取代中國內地的茶葉而占領西藏的市場。一旦印度茶葉入藏,印度茶葉在與雅安茶葉的競爭中可輕易獲勝。

盡管印茶較雅安藏茶低廉,但印茶并不受西藏人民歡迎,因為印茶在“口感”上也不被西藏人所接受。從1870年后,英印政府不斷地派人雅安、打箭爐一帶考察川茶種植和藏茶貿易。唐古柏考察的價值在于向官方提供了有關雅安邊茶入藏的詳細情況和相關數據。但在生產加工上,還缺乏“技術”支撐。

1905年,又一個叫哈奇森的英國人出現在雅安街頭。他以雅安為中心,考察茶山(蒙頂山)、茶路(茶馬古道)、茶城(雅安、打箭爐)、茶人(吳理真)、茶事(蓮花山會)等。在他的筆下,蒙頂山茶產區(qū)的概況和歷史、管理和稅收、生產和加工、運輸和銷售等內容全部囊括,他們還考證了吳理真的生平和皇茶園七株茶樹的來歷,哈奇森稱吳理真是“雅州茶行業(yè)的守護神”。

哈奇森的《供應西藏的印度磚茶:四川任務報告》考察報告,為印茶入藏提供了茶樹栽培及磚茶生產加工技術依據。時至今日,印度茶業(yè)依然重視當年文獻資料的價值,2013年,印度一出版社重印了此書,并公開發(fā)行。

在史海中打撈碎片,還原中國茶走向世界的過往,為我們打開了一道“認識自己”的獨特窗口。這對于中國茶的復興,以及以茶文化為代表的生態(tài)文化旅游融合發(fā)展,無疑有著巨大的作用。

(本文作者為雅安日報社記者高富華)

來源:茗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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濕倉普洱茶有毒?。扛蓚}和濕倉你真的懂嗎?

普洱茶是需要陳化的茶葉,通過時間及濕度轉化,能讓茶葉更為醇和、芳香,這就是普洱茶愈陳愈香的原因。后來有人發(fā)現,只要將普洱茶放在較潮濕的地方,就能加速過程、縮短陳化時間,這就是濕倉技術。存在較干燥的地方,就是干倉,是相對濕倉的一個概念。

簡單的說,你放普洱茶的地方濕氣重,就會養(yǎng)出濕倉茶;濕氣輕,就會養(yǎng)出干倉茶,不一定真的要放到倉庫中。家里濕氣重,茶葉就會偏向濕倉茶。濕倉與干倉,除了加快陳化外,也會讓普洱茶味道走向不同發(fā)展,濕倉茶常帶有倉味濕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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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洱茶干倉和濕倉那一種比較好?


現在的市場是以干倉較受歡迎,但口味認定因人而異。干倉透過時間與正常濕度陳化,茶葉喝來較為清香芬芳,有點像清心烏龍般的花果香氣。濕倉則帶有倉味,喝起來悶悶的,但頂級的濕倉茶會帶有樟香或參樟香,也有人很喜歡。

若以陳化速度來看,干倉茶需要較常的時間,最少要五年以上茶葉才會轉為醇和。濕倉茶只需一、兩年,就能發(fā)展出很好的味道,這點是干倉所比不上的。但要注意,濕倉茶會帶有倉味,并不是每個人都喜歡。另外,濕氣重能加快醇化,但太濕或其它因素,也容易導致發(fā)霉、茶葉損壞。若是沒有濕倉控制技術,最好多請教再嘗試。



怎么分辨干倉茶和濕倉茶?


包裝上看:



濕倉茶因濕氣重,包裝上容易有水漬,尤其是每筒最上及最下這兩餅。放五年以上的干倉茶,包裝會開始出現油漬,這是陳化與年份的表現,并非壞事。相對而言,干倉茶包裝會比濕倉茶干凈。

從餅身看:



干倉茶顏色較為干凈、里外差不多,五年時會見油亮光。濕倉茶顏色呈灰黑,濕度高的甚至偏紅,且內外顏色不同。另外,干倉茶整餅松緊度差不多,濕倉茶可能邊緣松散、中心緊實。

從茶湯看:



干倉茶從金黃、琥珀色、暗紅皆有,不同制法(生茶或熟茶)、年份、茶種顏色都有不同,共同特色是茶湯帶油光。濕倉茶湯色較暗而深,經過良好的退倉,才會回到接近干倉的油亮感。

口味各有所好,干倉濕倉普洱茶并沒有誰好誰差的問題?,F在市場雖以干倉茶為主,但濕倉普洱茶仍有不少支持者。

請注意不要輕信這樣的觀點(這也正是市場上消費者大力推崇干倉貶低濕倉的流言):


所謂干倉普洱,即指將制作完成的普洱茶,放于濕度控制在50~70%的倉庫里,讓普洱茶葉中一些有益微生物繁衍,緩慢促使普洱后發(fā)酵作用,產生陳香,對人體無害。而濕倉普洱則指完成的普洱茶,放入潮濕環(huán)境中(如防空洞或在倉庫內大量噴水,使?jié)穸却笥?0%),讓其快速霉變,從而可立即銷售獲利;但此種普洱茶,因濕度過大霉變而老舊化,不是正常后發(fā)酵作用,會產生有害人體的菌毒。

這種特意作假的茶,和正常的濕倉普洱茶還是要區(qū)分開來的,這也是市場上很多消費者因為不法茶商的這種作假行為而把所有濕倉茶都歸類到這種,為濕倉造成了極其不好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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