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黃雁
以茶相約
盛夏時節(jié),云南茶馬司茶葉有限公司董事長胡皓明先生帶著一群來自大洋彼岸的美國茶人從昆明出發(fā),開始了他們?yōu)槠?5天的普洱茶文化之旅。較之于同樣在這個夏天舉辦的廣州茶博會和香港茶博會,云南茶馬司茶葉有限公司的這一茶事猶如早春時節(jié)的一場小雨,它悄然而至,但點點滴滴卻潛入心頭,那些場面,那份感動讓人揮之不去。
都說普洱茶是品的,其實它也是游的,只是歷史上的游線往西穿越橫斷山主脈密集的大峽谷群,直抵喜馬拉雅高原;往北綿延數(shù)千公里之后登堂入室成為皇室專寵,這兩條鐫刻于典籍中的普洱茶路如今已盡人皆知。但這次由茶馬司策動的普洱茶之旅,卻是獨辟蹊徑,讓八位美國人,在七月流火中一路尋尋覓覓,追隨著一片綠葉,走遍了瀾滄江流域的普洱茶主產(chǎn)區(qū)。
我是在7月10日那天見到這些旅者的。這一天陽光明媚,天氣晴好,在普洱市普洱茶研究院的茶室里,胡皓明先生首先向我介紹了本次普洱茶文化之旅的美國召集人奧斯汀。這是一位身材高大的老先生,他是美國七碗茶公司的創(chuàng)始人。以銷售中國高檔名茶而享譽國外的七碗茶公司,自2002年創(chuàng)辦以來,一直致力于在國際上推銷中國茶,傳播中國茶文化。正是奧斯汀先生對中國茶文化的情有獨鐘,才使之成為了中國國際茶文化研究中心的榮譽理事。2008年,在浙江長興召開的國際茶文化交流會上,奧斯汀先生應邀作了《中國茶的國際銷售趨勢》的演講,得到了茶商們的普遍認同。當我將刊登著這篇演講稿和他的工作照的《普洱》雜志送給他時,奧斯汀喜不自禁,舉著《普洱》雜志要求為他拍照留念。這位美國茶人率真的舉動,在我的心中平添了幾許親切感。
我問奧斯汀怎么會想到用“七碗茶”為自己的公司命名的?他不假思索地回答到:“因為喜歡中國古代詩人盧仝那首一碗一碗喝茶的詩,他告訴人們喝茶是很有意境的事。”說這話的時候,奧斯丁面帶微笑,對中國茶文化的喜愛之情溢于言表。
奧斯丁和胡晧明在多年的生意合作中成為了很好的朋友,胡皓明親切地稱奧斯丁為“美國老頭”。說起來,這位笑容親切的老先生在美國還是個傳奇人物。奧斯丁年輕的時候曾是一名軍人,被送到越南打戰(zhàn),目睹了侵略戰(zhàn)爭帶來的殘酷與血腥之后,奧斯丁公開表達了自己的反戰(zhàn)思想。后來他干脆逃離了戰(zhàn)場,奧斯汀因此被送上了軍事法庭,被判入獄的奧斯汀一紙訴狀將美國政府告上了法庭,他以無可辯駁的事實和自己的親身體驗控訴了戰(zhàn)爭給人們造成的傷害。勝訴后的奧斯汀成為了美國人民心目中的反戰(zhàn)英雄,并因此入選美國100名知名人士名錄。
崇尚和平的奧斯汀與中國茶的結緣是因為他的中國太太,正是這位身為茶藝師的東方女性,在與她的美國丈夫相濡以沫的每一個尋常日子里,用最為自然的品飲方式,讓丈夫真切地感受到了中國茶以及中國茶人的和平精神。而奧斯汀愛上普洱茶,卻是源自于和茶馬司的合作。2003年,他在杭州經(jīng)中國茶界名流駱少君、張莉穎等人的推介,專程前往昆明拜訪胡皓明,對茶馬司麾下的產(chǎn)品進行了細心的考察之后,奧斯汀將茶馬司的普洱茶系列產(chǎn)品推向了美國。
為了了解普洱茶的生長環(huán)境和文化背景,奧斯汀跟隨胡晧明走遍了云南瀾滄江流域的茶區(qū),這一路的普洱茶之旅,讓奧斯汀欣喜不已,生活在瀾滄江流域的普洱茶主產(chǎn)區(qū)的絕大多數(shù)是少數(shù)民族,他們多姿多彩的飲茶習俗讓奧斯汀鮮明地感受到,茶在這里充滿了世俗精神,它滲透在各少數(shù)民族的生活中,是人與自然間最好的媒介。茶之于瀾滄江流域的各少數(shù)民族,是朋友,不是嚴師,走進它,可以相濡以沫,走遠它也可以相忘于江湖。奧斯汀被這種天人合一的境界感動之余,心下便萌生出一個念頭,他要讓更多熱愛中國茶及中國茶文化的美國人走進普洱茶區(qū),了解普洱茶,感受普洱茶。
今年初,奧斯汀在自己的網(wǎng)站上發(fā)布信息,很快贏得了眾多的關注與參與,奧斯丁在眾多的報名者中挑選了七位:
凱文,一位帥氣的年輕人,他創(chuàng)立了digg網(wǎng)站。這個網(wǎng)站和google,facebook(臉譜)這樣的網(wǎng)站一樣在西方很著名和流行,但凱文的網(wǎng)站更側重于商業(yè),幫助客戶搜索商業(yè)信息,商業(yè)評定和投票等,西方年輕的一代非常喜歡用他的服務器,這也就使得凱文年紀輕輕便成了美國有名的億萬富翁。凱文是一位中國茶的癡迷者,他甚至將神農(nóng)的頭像刺在了自己的胳膊上,當他抬起手臂將那京劇臉譜風格的神農(nóng)展示給大家欣賞的時候,眼里流露著自豪。他能夠完整地講述神農(nóng)嘗百草,日遇72毒,得茶而解之的典故。他說:“神農(nóng)發(fā)現(xiàn)了茶,是個了不起的人。”
提姆??非瑞斯是凱文的朋友,他在2007年被評為天才生意人,是美國年輕人和生意人追捧的對象。他個人的著作被美國著名雜志《紐約時代》評為07、08年最暢銷的生意指導叢書。提姆的興趣愛好極為廣泛,喜歡中國功夫,還擁有一項跳探戈的世界紀錄。
克瑞斯汀是美國亞利桑那州大學在讀研究生,是美國七碗茶公司網(wǎng)絡銷售員?？巳鹚苟W茶已經(jīng)超過三年,對中國各種名茶已有研究,這次參與普洱茶之旅,是深入了解云南茶,為在美國做推廣作準備。
安迪是加州大學特聘演講師,他出生于茶人世家,母親擁有英式下午茶協(xié)會,弟弟擁有拉斯韋加斯最大的茶葉俱樂部,安迪自己也擁有茶葉公司,和美國最大的世界茶葉展覽CEO關系密切。
提姆??柏恩是杰出的網(wǎng)站設計師和包裝設計師。
大衛(wèi)??狄克遜博士是慢性創(chuàng)傷領域的發(fā)明者,早在1994年他就建立了DermaWound品牌產(chǎn)品,是美國政府和迪斯尼樂園的聯(lián)營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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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能是凱文請的陪同和攝像師。
就這樣,這一群鐘情于中國茶的美國人,他們以茶相約,為茶而行,不辭辛勞地跟隨著胡皓明先生,從易武山、攸樂山到中國茶城普洱,從茶祖之鄉(xiāng)普洱市景谷縣又到了臨滄的鳳慶、云縣……生活在地球兩端,有著不同文化背景的愛茶之人的情緣也就在一片綠葉恒久的葉脈間涌動著。
提姆說:這就是普洱茶膏,是中國皇帝享用的
7月11日下午,我隨奧斯汀一行到達了普洱市景谷縣。景谷是傣族彝族自治縣,屬橫斷山系縱谷南端無量山脈分支。境內(nèi)大部分地區(qū)為切割山谷地形,山地在江河經(jīng)過的地方切割形成高山深谷和一些沖擊坪壩相間的地貌地形。雄奇的橫斷山系到了景谷便柔緩了許多。山谷間生出了許多平地,我們稱之為壩子。因為擁有世界唯一的茶葉化石——景谷寬葉木蘭化石群落和中華木蘭化石群落,景谷便有了“茶祖之鄉(xiāng)”的美譽,云南茶馬司茶葉有限公司屬下的景谷茶廠就建在這里。景谷茶廠是一個有50年歷史的老廠,是云南最早的五大國有茶廠之一。2007年由茶馬司收購后投入上千萬資金按現(xiàn)代化食品企業(yè)生產(chǎn)標準重新改造。
第二天早上九點,剛剛下過一場雨的景谷縣城碧空如洗,新鮮的空氣中,飄蕩著夏日芒果濃郁的芳香。茶馬司總經(jīng)理王熙群先生將我們迎到廠里。景谷茶廠環(huán)境十分清幽,這里廠房整潔,綠樹成蔭。路旁石榴垂枝,芒果金黃,廠區(qū)背后古木參天。我們在廠區(qū)瀏覽的時候,奧斯汀問我:“您認為景谷茶廠怎么樣?”我笑著說:“不錯呀!您覺得呢?”我反問道。奧斯汀說:“這里是我所到過的中國最好的茶廠,特別是那里。”奧斯汀指著這辦公樓前說。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誠信做人,用心做茶”幾個大字格外醒目。
參觀完廠區(qū)后,王總帶我們先去看熬制普洱茶膏,在茶膏熬制現(xiàn)場,茶香氤氳,茶汽蒸騰,茶工們沿襲著曾經(jīng)一度失傳的古法,忙碌在炭火熊熊的爐灶前。凱文和提姆顯得格外興奮,他們兩人好奇地跟在忙碌的工人身邊,仔細地觀察著每一道工序。其他幾位客人也是忙不迭地拍照,看著那些品質(zhì)上乘的葉芽在一次又一次煎熬,一次又一次的過濾后濃縮成為色澤黑亮的膏狀結晶的時候,提姆驚喜地說道:“我知道,這就是普洱茶膏,是供中國皇帝享用的!”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這位曾經(jīng)在北京留過學的年輕人說得一口流利的普通話。
普洱茶膏更是讓那位在美國擁有諸如無毒指甲油、防止皮膚感染膏、蛋白質(zhì)維生素飲料、牛皮癬膏等多項產(chǎn)品專利的大衛(wèi)??狄克遜博士表現(xiàn)出極大的興趣,他向王總細致地詢問著茶膏的食用方法、保健功效、以及市場售價等。當現(xiàn)場熬制的第一塊普洱茶膏凝固成形的時候,所有人都圍了上去,凱文當即提出想要買下這塊茶膏,胡皓明表示說,稍后廠里將會當作禮物贈送他們。聽了胡皓明的話,客人們連忙點頭致謝。
做個快樂的茶工
在景谷茶廠的緊壓車間,奧斯汀一行人興致勃勃地穿行其間,對著茶工們用半機械化半手工的壓制成型的茶磚、茶餅和各種時尚造型的茶品望、聞、問、摸,所有人都陶醉在他們從不曾見過的古老的工藝之中。
“這簡直就是一種藝術!”凱文感嘆道,“我父親是搞藝術的,我見過很多藝術形式,可沒有想到,茶葉也可以用來雕塑,同時還可以吃,這真是太奇妙了!”
在壓制一個50公斤金瓜茶的現(xiàn)場,一行人將幾個工人團團圍住專注地觀察著全過程,這樣的制作,就連奧斯汀之前也沒有見到過,奧斯汀覺得這個過程很有意思,他原先接觸的和熟知的,都是些茶磚、茶餅和小的團茶,從沒見過這么大的金瓜茶,奧斯汀和他的旅伴們一起,堅持要看完全過程。
凱文一邊看一邊和我聊天,他說他最感興趣的就是這個大金瓜,對那種小巧克力造型的也很喜歡,看著就讓他想起糖果。他說其實普洱茶在美國的茶葉專賣店里有賣,在舊金山也有賣,自己喝茶已經(jīng)有10年的歷史了,但喝普洱茶才三、四年。凱文告訴我,美國人對普洱茶很感興趣,因為它們像葡萄酒,越陳越香,這就很利于收藏。
胡皓明見他們對壓制金瓜茶如此流連,便為他們創(chuàng)設了一個親自動手體驗的機會,于是客人們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為了節(jié)省時間,胡皓明讓工人們先將蒸好了的茶葉裝進布袋里,在王熙群自己發(fā)明的模具上放好,讓客人們自己動手壓制。大家興高采烈地排起了隊。王熙群先做了一下示范,在緊壓過程中他舉著一根木棒不停地敲打著布袋,這樣簡單的敲打有著科學的內(nèi)涵:將茶葉里的果膠拍打出來,使瓜茶表面呈油光性。
王總示范完畢之后,大衛(wèi)博士第一個上場,只見他雙膝跪在地上,舉著木棒用力地捶打著,看起來,那認真程度決不亞于一個受雇用的茶工,認真的同時,大衛(wèi)還忘不了囑咐同伴為他拍照留念。大衛(wèi)博士的舉動更加鼓舞了這些充滿好奇心的人,他們將整個勞作過程完全藝術化、游戲化,在嘗試中得到了滿足和快樂。
就連團隊中唯一的女士克瑞斯丁也上去秀了一把。一直躍躍欲試的凱文在人群中期待著,終于輪到他了,他將木棒揮得老高,啪啪啪地敲得不亦樂乎,他雇請的陪同攝像師變換著角度錄下了這一切。大衛(wèi)博士意猶未盡地感嘆說“這個過程很了不起,它充分而又淋漓盡致地體現(xiàn)了普洱茶這種特有的審美層面,這其中深深地滲透了一個地區(qū)、一個民族甚至于一個國家的文化習俗。”而克瑞斯丁卻說,這是此行中最好玩的一個環(huán)節(jié),一切都顯得那么新鮮有趣,而自己之前什么都不知道!安迪向胡皓明伸出大拇指:“很好!非常非常好!我想我回去以后會向更多的人介紹普洱茶。”
所有人都體驗完畢后,大家還圍著自己的勞動成果不愿離去,他們問王總能不能打開布袋看看,王總解釋說,還需要一定的時間讓它定型,至少要等到下午才能打開。聽了王總的話,這群人才帶著深深的期待離開了緊壓車間。
最為特別的獎牌
下午5點,在景谷茶廠的籃球場上,一場別開生面的籃球比賽正式開始,比賽的雙方分別為景谷茶廠職工和普洱茶文化之旅的美國客人,這場被冠之為“中美茶人友誼賽”的比賽稱得上是史上最和平的賽事。
凱文和那位天才生意人提姆因時差的關系在所下榻的賓館里睡著了,所以美國茶人隊有點趨于老齡化。奧斯汀心臟不太好,胡皓明有點擔心他,極力勸說他不要上場,讓翻譯替補,但興致盎然的奧斯丁執(zhí)意要參與,這位老先生居然打下了全場。當然,這就委屈了景谷茶廠隊,這群生龍活虎的小伙子們,本來以為能和一群美國人大干一場,過過“NBA”比賽的癮,沒想到董事長卻一再強調(diào)友誼第一,幾分鐘的時間過后小伙子們發(fā)現(xiàn),這群老外根本不是對手,于是也就放他們一馬,讓他們盡情地在場上表演,最有意思的是大衛(wèi)博士,他們每進一個球,他都要熱情洋溢地跑出場外與觀眾擊掌慶賀,一臉連夸張的頑童表情逗得觀眾哈哈大笑。這場比賽在東道主隊的友情謙讓下,美國茶人隊獲勝。
陶醉在勝利中的奧斯汀煞有介事地要求按照他們的習慣開啤酒慶賀。胡皓明給他們頒獎,獎品是每人一餅超大型的景谷秧塔大白茶茶餅。
秧塔大白茶葉芽披滿茸毛,成茶肥碩厚實,白毫顯露,條索銀白,其味清香,茶湯清亮,滋味醇厚回甘。產(chǎn)于景谷民樂鄉(xiāng)大秧塔,種植歷史近兩百年,道光二十年(1840年)前后,有陳姓人家從江迤茶山采的數(shù)十顆茶籽,藏于扁擔之中帶回民樂種植,如今老樹尚在。當?shù)赝了玖畈柁r(nóng)精心采制成“龍須貢茶”每年向清廷納貢,成為稀世珍品,從而聲名遠揚。
用這么珍貴的茶品做獎牌,這可樂壞了這些不遠萬里前來訪茶的愛茶之人,他們紛紛捧著茶餅拍照留念?？巳鹚苟『桶驳闲÷暤刈h論著,太遺憾了,凱文和提姆沒有來,不知他們能不能也得到這份獎品。這話被翻譯聽到了,他告知了胡皓明,胡總笑著說“好東西應該人人有份呀!”
說笑間,有工人將早晨客人們自己做的金瓜茶用小板車推了來,大家再度興奮起來,他們愉快地見證了自己親自做的第一款普洱茶。
7月12日,下了一晚上的大雨,一大早,胡皓明和翻譯就在酒店大廳里等候著奧斯丁商量著要不要按行程到民樂鄉(xiāng)去看秧塔大白茶,胡總擔心,這樣的氣候條件會不安全。不一會兒,奧斯汀、安迪和提姆下來了,大家商量是否要冒雨前往?提姆說,他曾經(jīng)在北京師范大學留學時的同學打來電話,要他趕到北京與他們相見,由于行程太緊,他只得放棄后面的旅程趕到北京與同學見面。提姆感慨地說,這次旅行讓他了解到了普洱茶原料的生長環(huán)境以及加工過程,對茶馬司的實力及誠信也有所考量,已經(jīng)達到了他的目的。自己已經(jīng)有足夠的底氣回美國對他的朋友們介紹普洱茶。他說本次旅行是讓他從一個初學者到一個普洱茶人,從一個喝茶者到普洱茶經(jīng)銷商人的開始。
凱文也表示說:這是一次非常寶貴的經(jīng)歷,增加了美國茶人對普洱茶文化及普洱茶的了解,增強了他們在美國推廣普洱茶的興趣和信心,更重要的是,通過這條線的開辟,為將來針對外國人的普洱茶文化之旅積累了很多經(jīng)驗。
商議結果,為了保證安全,大白茶等下次再見,提姆從景谷趕到昆明再飛北京,胡皓明帶著奧斯汀等人即刻前往下一個目的地臨滄,繼續(xù)他們在瀾滄江流域的普洱茶文化之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