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曉玉:茶

  世間草木,皆自然之精華。

  茶,上草下木人在中,啜風飲露于山林之間,不能不說:茶有根骨、有歸宿、有故事,確實是一段有了閱歷的生命。

  閑暇的時候,我也喜歡泡一杯茶,一邊聞著淡淡的茶香,一邊品著淺淺的苦澀,看茶葉緩緩舒展,看茶霧淡淡升騰,間或輕晃一下手中的杯子,看翠綠在水里忽上忽下,尋找一個屬于自己的位置。心中,恍惚間似有所悟。

  獨坐于室內(nèi),一杯在手,隨心依性,沉浸其中。幾杯下去,茶色由濃變淡,茶葉也慢慢地沉入了杯底,濃濃淡淡的心事,回味一些過過往往,品出一些深深淺淺的苦澀,還有一些多多少少的甘甜。一顆浮躁的心,亦隨茶葉漸漸地沉靜了下來,倒也有了點體會與想法。

孫曉玉:茶

  我想,在邊喝邊品中感悟人生,在邊喝邊品中體味純真,在邊喝邊品中,淡淡茶香,悠悠留于齒頰間,應當能夠感受人生的又一種韻味。

  聽一位賣茶的朋友說,新鮮的茶葉,要經(jīng)過復雜的工序加工,高溫烘焙,制作而成,還要剔枝,篩沫,去除雜質(zhì),精細包裝后,才能成為我們口中的飲品。

  父親不是茶農(nóng),對茶農(nóng)的辛苦卻是深有同感。來了客人,看我用買來的茶葉泡茶時,就叮囑說:“少放點,有個味道就行,我們種這把莊稼,從播種到收獲,不知得面朝黃土給老天爺磕多少個頭。”

  家鄉(xiāng)人普遍喜歡喝一種小茴香茶。莊稼地頭,遍地可以采收,隨便用鐵鍋炒一下就成,性溫味甘,別有清香?,F(xiàn)在很多到外地的民勤人,有機會都喜歡帶一點回去品嘗,說這是家鄉(xiāng)的味道,喝下去腸胃比較舒服。

  麥子一黃,農(nóng)村就開始大忙了。母親每天早上會往茶壺里放一攝炒好的小茴香,匆匆燒開一鍋水,舀幾勺往茶壺里里一倒,就擱置在鍋臺一旁。大熱天,父親干一會兒活,拿起涼下來的茶就往嘴里灌。

  在父親眼里,其實,茶就是茶,就是累了渴了的一種飲品。

  一杯清茶,極其隨和也極其平常—可以呈于纖纖五指之上,登上大雅之堂;亦可由三五鄉(xiāng)野老翁,在草舍陋室里,敞著衣襟,端著粗礪的大海碗喝。無論怎樣喝,那時光里的快樂,都自然而真實。

  茶是清爽的,自然的。你自可煮沸了梅上雪,沏了明前茶,卻不能強求別人捏著干得冒煙的嗓子,小口細飲,非要去品出一種魏晉風度來。

  生于農(nóng)村,長于鄉(xiāng)野,我已經(jīng)習慣了大碗吃飯、大口喝茶,不懂得太多茶道茶禮。在一些場合里,聽人家指五說六,大掉書袋里的茶經(jīng),覺得這茶就膩味得緊。

  茶的文化無論有多么深遠,終歸不過是給水增加了一點味道,為生命添加了一點營養(yǎng)而已,不需要虛張作勢,拿捏出太多身段。小啜細品也好,鯨吞牛飲也罷,總要順情、隨心,適意,這茶才能讓人喝在口中,痛快在心中。

 

責編: 水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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